荆墨璋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中,还叫人请了郎中过来给她看脑袋,荆钰锦躲在荆墨璋的院子门外,不敢进去。
直到日暮黄昏,郎中才被送走,她母亲闻了消息赶来,见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荆钰锦袖中还藏着那块可以自由出入城门的令牌,可她不敢拿出来,她忽然间不敢保证,如果她拿出了这块令牌,哥哥还会不会相信她。
万一那个女人说没有,万一哥哥相信的是那个女人……
十岁的荆钰锦终于受不住,扑到母亲的怀中大声哭了出来。
她不能告发那个女人,她想要哥哥。
荆夫人云氏不明所以,抱着小女儿安慰了一会儿,带着她一道进到了荆墨璋的屋里,想看看人家姑娘的情况。
荆墨璋看了眼荆钰锦,那个神情,荆钰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厌恶一个人的模样。
她委屈地躲到了母亲身后,撅起来的嘴巴终于憋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你吓唬妹妹做什么?”云氏扫了他一眼,蹲下身子又去安慰荆钰锦。
“是我把她骄纵坏了。”荆墨璋冷冷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是你妹妹!”
云氏气急,瞪了一眼荆墨璋和后边榻上躺着的女人,不客气道:“我们荆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往回带的,等她醒了,你就立马把人给我送走,还嫌外头的流言不够乱吗?如此往后,还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你?你这么大了,又做的比钰儿好到哪里去了?”
“走,咱们走。”她拉着荆钰锦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不再给他留任何的好脸色。
后来人是怎么走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那日在母亲的怀中哭了许久,哭到睡着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缠着母亲问哥哥去了哪里,母亲只告诉她,他带着那女人出去了。
他带着那女人出去了,好几天没回家。
荆钰锦第二日便将令牌偷偷放了回去。
她再次去到书房之时,地上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地一干二净,书房安静整洁地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呆呆着杵了许久,终于明白过来,哥哥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再后来,哥哥终于回来了,被父亲罚在院子中跪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傍晚的时候祖父祖母听了消息赶了回来,这才放他起来。
他起身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踉跄,换做往常,荆钰锦的小身板早就上去扶着他了,可这次,她没有上去,她想,哥哥都已经不是她独一无二的哥哥了,那她再也不要对哥哥好了。
饭桌上,父亲叫他离开那个女人,哥哥不肯,又是好一顿吵闹。
荆钰锦冷眼看着这一切,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最后终究是谁都没有妥协,哥哥继续去看那个女人的戏,同她往来,甚至与她在外头置办了宅子,父亲继续生着气,偶尔情绪大了便对他做些惩罚,叫他没空出去,母亲与祖父母都是两头忙着劝着不可开交。
没什么过不下去的,他们荆家一家人的日子,就是这样鸡飞狗跳地过了下来。
荆钰锦不知道旁人有没有想开,但她自觉自己是想开了的,现在无论哥哥和那个女人做了些什么,她都不会生气,顶多会有些小情绪,但一想到这人反正永远进不了他们荆家的门,她就觉着还可以。
多讽刺啊,自己的快乐,竟然要从旁人的失败中去寻得。
沈时璟盯着她述说的神情,一时间竟想不起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荆钰锦才好,幸而她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摸了摸怀中的雪兔,继续道:“我早已经看开了,你也不必想着该如何安慰我,我哥哥这样的,估计京中的那些世家姑娘们早已看不上了,就任他自生自灭吧,也不知我母亲是怎么想的,竟还敢上你们家去旁敲侧击,你也别介意,她就是太着急了,再过几年就好了。”
“嗯,不介意。”沈时璟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心疼。
虽说她还未感受过这种被在乎的人冷落的滋味,但她依稀可以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哥哥为了其他人不管她了,那她必定也是会大大地哭一场的,不对,是哭好多场才是。
正想着,便有嬷嬷来催道:“小姐们,皇后娘娘吩咐了,先去前头正殿中用午膳,待到了晚膳,再去长安殿。”
“走吧。”荆钰锦胳膊撞了撞沈时璟,两人又说说笑笑着往正殿去。
瞧见走在她们前头的正是东宫新来的几位夫人,荆钰锦又附在了沈时璟的耳边道:“我听说,这回太子妃选进东宫的几个夫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都有接触过了?”
“接触过了,觉着还行,你又是哪里听来的闲话?”
荆钰锦急了:“哪里是闲话,这可是我父亲下朝之后说的。”
八卦这东西,沈时璟最是爱听了,于是她问道:“那都说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orz喻棠大概明天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