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功夫,她能不能救回她的一条人命,完全两说。
“家中有个远房表妹,也想要去苍南山书院求学,遂想找荣家小姐打听打听。”她信口胡诌道。
荆钰锦点头:“是这样,可你若是想了解这些,我表姐云阳侯家的二小姐,也是在那读的书,不如我得空带你见了她去,叫她给你说道说道?”
沈时璟为难笑道:“是吗?”
不过,没等她拒绝,荆钰锦自己倒是绕着绕着又绕回来了:“不过啊,我那个表姐,过几日应当也会去荣安侯家的宴,到时候一块儿认识就好了。”
“好,好......”沈时璟虚惊一场。
不知为何,本该是高兴的时候,她却在荆钰锦说完话后,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看着荆钰锦憨态可掬的圆圆笑脸,忽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悸,眼前一阵恍惚,脑海中闪过无数熟悉到不行的画面,她慌了神,一双睫毛扑腾的飞快,花枝乱颤,一双脚踩在台阶上,站的却不是很稳当。
“你怎么了?”荆钰锦下了几步台阶,关心她道。
“无事。”沈时璟急忙后退了几步,跑上了马车,扒着车窗道,“我爹娘今日回京,我不好在外逗留太久,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再见。”
见她慌慌张张地离开,荆钰锦很是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实在想不通,自己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怎么忽然把人吓成了这样?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阿芙贴心地拍着她的后背,为她缓解这没由来的心悸。
沈时璟垂着脑袋枕在阿芙的肩上,她该怎么开口,该怎么开口告诉阿芙,说方才的场景,忽然之间熟悉地像从前出现过一样。
也是那样的傍晚,也是那样的场景,她跟人说想去听戏,可戏台子忽然塌了,最后的戏也没听成......
是巧合吗?
是巧合吧。
毕竟她上一世头一次见到玥卿就是她死去的时候,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又何以能产生这样强烈的共鸣?
她就跟丢了魂似的,回来的一路上都郁郁寡欢,回到家中也是一样,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去。
“怎么出去一圈回来就变这样了?”沈夫人坐在她的榻前,小心地去抚她的额头,除了冰凉,别无旁的触感。
丫鬟赶忙送了热毛巾进来。
可还是抵不了多少的作用,没多久就得换。
沈夫人为她又换下一条毛巾之后,喊来阿芙问道:“小姐究竟是去了哪里?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小姐是去了一趟宣平侯府。”阿芙回道。
“宣平侯府?”沈夫人奇怪,“都快晚膳的时候了,还跑一趟宣平侯做什么?小姐去见了谁?”
“宣平侯家的小姐,荆钰锦。”
荆钰锦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沈夫人没得办法,只能叫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
“禀公主,县主这恐怕是,积劳成疾。”宫里来的太医认真地给人号了脉,给了个中规中矩的解释。
“积劳成疾?”沈夫人略有些吃惊,平日里沈时璟是爱活蹦乱跳的没有错,但这么多年在安康城都胡闹过来了,怎得到了盛都,就积劳成疾了?
“那依着太医的意思?”她再问。
“依臣之见,县主这些日子,最好都是只在屋中歇息,尽量不要外出,再加之汤药的调养,年前,大约还能恢复好。”太医道。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沈夫人问。
“大约,休息够了就能醒来,公主放心,至多不过一日的功夫。”
“那就好。”沈夫人喃喃点头,叫人送了太医出去,自己则又坐回了沈时璟的榻边上,抚了抚她的脸。
沈固节也走来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太医都说了,没事。”
“都是随了你!”沈夫人气恼地扒开他的手,“若不是随了你的性子,哪里会成日成日地在外头胡闹,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沈固节张了张嘴,一时无话。
夫妻俩在沈时璟的屋中坐了有些时候,阿芙送他们走了之后,想起先前太医留了一味安神的香,便想着该给沈时璟换上,打开屋中香炉的时候,却才察觉出不对劲。
她仔细嗅了嗅里头的香,紧锁的眉头越来越深。
她看着床榻上的沈时璟,想起那日她们在京郊撞见的那幅画面,还有那群追杀她们的人,心里的害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