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了。”沈时璟道,“我听说此次外使送上来的贺礼,太子妃大多都搬进了你的宫里,可见她是有多看中你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看中的是孩子,又不是我。”薄令烟随手一指,对面的架子上正摆着一件件样式精致的玩物。她本就对这些东西不大提得起兴致,太子妃命人送来的又都是与孩子有关的,她不免见了就心烦。
沈时璟却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她起了身,步至架子前头,一样样看过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流光闪动的酒壶上。
“这琉璃酒壶看着样子很是精致,是西域来的吧?”
薄令烟随意瞥了眼:“大约是吧,我也懒得去看。”
“你不喝酒,自然不晓得这酒壶的妙处。”沈时璟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眼,这才坐回到她身边。
薄令烟满不在意道:“你若喜欢,送你就是了,反正我也用不到。”
“你用不到,太孙却不一定。再说,这酒壶上头雕的是双尾鲤鱼,我拿去了又能做什么?”沈时璟笑着拿了块糕点,“还不如叫我多吃点东西实在。”
“你想吃什么,还怕吃不到么?”薄令烟笑话她。
“这宫中的厨子可跟家里的不一样,上回我在皇后娘娘殿中吃的,就是这个味道,听说是二皇孙的夫人介绍进宫的厨子。”沈时璟边吃边说着,语气中不乏有些羡慕之意。
薄令烟扫了一眼,兴致缺缺道:“这些个东西,御膳房倒是日日都送来,可惜不是……”
话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再开口已是万般无奈的叹息,“不吃也罢。”
谈话间,太孙正从外头回来,沈时璟起了身正要行礼,却被他打断了,“表妹无需客气。”
沈时璟笑着点了点头,收回了动作。
“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好些了?”陶勉几步走到薄令烟跟前,伸出了手去,想要搀着她,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顿在了半空。
最后那只无处安放的手,还是垂了下来。
沈时璟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嚼完糕点就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表妹日后有空,还请常来。”陶勉客气道。
沈时璟笑着应道:“好。”
“一辈子囿于宫墙中,只为一人的临幸,该是何等的寂寞。”
沈时璟沿着宫墙走着,不时有路过的宫女太监停下脚步向她行礼,而后又匆匆离开,沈时璟见得多了,不免也心生感慨。
“阿芙,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装出来的吗?”她忽而问道。
“小姐何以这样问?”
“我钟意喻棠,所以一见着他便满心欢喜,眼里仿佛都有了光,可方才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太孙进来的那一刻,他瞧见令烟的神情,分明是欢喜的,就同我见到喻棠一般。”
走在她身后的阿芙虽并不懂得这些,却也知道沈时璟如今见到喻棠时的高兴,照她看来,太孙的神情可没沈时璟那般的招摇。
“许是,太孙妃有了孩子,故而太孙见到她便十分开心吧。”
“这么一说,倒是也有可能,毕竟人心虽不是他的,孩子却是他的。”沈时璟觉得阿芙的猜测甚是合理,不住地点了几下脑袋。
沈时璟跟着母亲回去的时候,宫门处正巧驶进来一架马车,她半掀帘子看了一眼,正巧与同样掀了帘子探出半个脑袋来的陶静姝对上了眼。
她脱口而出:“静姝?”
沈母被她的话所吸引,问她道:“是晋王府的马车?”
沈时璟又看了眼,回道:“是。”
“那可巧。”沈母问她,“可要下去打声招呼?”
“不了。”沈时璟放下帘子,“她们已进了宫门。”
“这么晚进宫,莫不是有急事?”
沈母这话倒是提醒了沈时璟,如今已是日落西山时,宫门即将关闭,若不是实在有事,怕是不会挑着这时候来。
可向来安稳的晋王府家,能有什么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