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如意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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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生意人,或多或少都信点风水。
水主财,聚水聚财,可如今伙计们提着大桶大桶的水在门口冲洗,殷红血水被稀释冲淡,流向门口地势稍低处的梅丛里。
这事儿说起来也稀奇,透着古怪。
看门的小伙计本来早早用过饭,按点儿开门准备做生意,没想到,他一推门,就看见一瘫死人横在门口。
魂儿都快吓丢了!
哆嗦着发软的面条腿闹起满店的人,又是报官,又是帮着抬,好不容易收拾停当,就当吞了只死苍蝇,咽肚子里了。
没想到还有更晦气的!
一窝小苍蝇闹上门来,一个个横眉怒目,张口就骂杀人凶手,仗着年少力强,推着打着往大门里闯,险些真叫他们闯进门来。
陆遥向来礼貌有余,热情不足,对着这些闹上门来,不是客人,明显是来挑事儿的人,强自按捺怒气,挂着张息事宁人的老好人脸,叫他们去找县衙。
可在木子他们看来这显然就是推诿搪塞了,自然一百个不乐意,见连门都进不去,就退而堵在门口。
七八个半大小伙站成一排,在门口堵起一道人墙。
宋歆到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小伙计们据守大门寸步不让,另一批小伙子们堵成人墙横眉怒目,两波人旗鼓相当又泾渭分明。
小小一道门,像是楚河汉界。
她顶着一脑门问号自马车上下来,顿时被两波人盯住了。
门口李掌柜这会儿看见她都快老泪纵横了,扒着门框探头:“谢天谢地您可来了!”
一众伙计们也似吃了颗定心丸,勉强使唤着虚软的腿来扶她。
还没等伙计碰到她的衣袖,那边一个半大小子就把她扯过去,胳膊一拧,反手扣上了她的肩。
这动作看似果断凶狠,可宋歆能感觉到这家伙其实没怎么用力,压制她的手甚至还微微发颤。
这家伙实在眼熟,露着大拇指的鞋子,满手紫红的冻疮,以及此时吓的发白的脸色,都那么眼熟……这是回门那天,市集上耍杂耍的那小孩。
宋歆此时一点也没有做人质的自觉,反而叙起旧道:“你这冻伤还没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