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会城市离他居住的小城还是挺远的,地铁公交来回倒,差不多得坐三个小时,窗外的景色从摩登的高楼大厦渐渐变为低矮的建筑,临近傍晚时分,林亦又回到了小城里。
他穿着一件风衣,用宽大的衣摆遮住了孕肚,从公交车站走到单元门口,林亦推开门走了进去,慢慢踩着台阶爬楼梯。
他所居住的居民楼也有些年头了,楼道里的白墙已然发灰,各家门口都堆放着不同程度的杂物,这栋楼一共有七层,理所应当地没有电梯,林亦小心翼翼地托着肚腹,走走停停十几分钟才爬上六楼。
他没急着敲门,反倒背靠在楼梯栏杆上先休息了一小小会。
许是怀孕之后天天在家里养着缺乏运动的原因,林亦感觉他现在还有点累,肚子发紧,后腰发酸,腰部的一圈骨头都是疼的。
“小小沈,你好像又沉了,把爸爸压得好累。”林亦轻抚着肚腹,以求缓解腹部的紧绷感。
待腹部那阵奇妙的感觉过去,林亦敲开了自家的门。
田姐握着一支锅铲出现在他的面前,不锈钢铲面上还带着一片小白菜,不知是他种下的哪一号小沈。
“快进来,外面冷。”田姐挥着铲子对他说。
“嗯。”
林亦扶着肚子进了门。
现在他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有点不乖,比寻常女子小一圈的孕肚不断传来紧绷感,他怎么抚摸安抚都没用,最后难受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只能扶着自己的后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喘息。
田姐的铲子没来得及放下,见他面色不好,女人立刻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道:“小林,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林亦抓了一个软垫抱着,修长十指深深地抓进垫子里。
“肚子好紧....不舒服....”
“哎呀,是不是你中午吃什么不该吃的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打电话给小康医生吧....”
田姐把带着菜叶的铲子扔在一边,四处找自己的触控老年机。
“啊——”
缩在沙发上的青年惊呼一声,只见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了几滴汗,表情似是又惊又喜,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啊——”
林亦又喊了一小小声,这次他直接把手伸进了卫衣,触摸着自己白皙圆润的腹部。
“田姐.....不是....我没事,是孩子动了!”
“啊?什么?”
林亦把卫衣下摆拉起来,露出奶白色的里衣和小巧的肚腹,孕夫的肚子上不时出现一个小小的鼓包,随后又立刻恢复原样,只剩里衣的褶皱昭示着刚刚胎动的存在。
田姐上前几步坐到林亦身边,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浑浊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这....六个月了终于胎动了...这小孩,叫你爸爸担心死了。”
林亦唇角带着笑,他握住田姐的手腕,把女人的手放在了他的肚子上,“您摸摸。”
肚子里的小东西十分给面子,再次有力地动了一下,弄得林亦还有点疼。
田姐触电一般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掌心,又看看林亦的孕肚,她满面红光,瘦弱的身躯像是被灌进了无穷的生命力。
“好....好....真好....”
“我去做饭,今天可得吃好点!”
·
是夜,枯树残枝被秋风吹得呜呜响,仅有的几片零星树叶在风中狂舞,迎来更深的黑色星空。
已经快十点半了,但林亦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掀开家居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肚子。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刚抹完妊娠油的肚子滑滑的,像个白气球。怀孕以来吃的苦在胎动的那一瞬间都变成了甜,他的孩子给了他回应,四个月之后他就能见到这个小家伙。
“小小沈,你为什么在今天动啊?是舍不得爹地的手表吗?”
他摸着肚子,像和小白菜说话一样同自己的宝宝说话。
“爸爸会把手表赎回来的,等你长大了爸爸就把手表送给你,好不好?”
肚子上有鼓起来一个包,似是小小沈对他的回应。
青年开心地笑了,他换了一边侧躺来减轻脊椎的压力,安抚着自己肚子里的宝宝进入梦乡。
胎动是好事,但孩子动太多又是坏事。
第一次胎动以后,林亦肚子里的宝宝就经常活动起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说动就动,有时候吃着饭肚子里就闹腾起来了,白皙孕肚上的鼓包一个接着一个,闹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吃进去的也都吐了,恍惚间他还以为回到了怀孕初期...
孩子一天天长大,林亦的腰本来就不堪重负,这么一折腾更是疼得厉害,胎动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卧床休息。
除了呕吐和腰疼以及失眠之外.....胎动还给他带来了更难以忍受、更难为情的事情....
——他流水了.....
这件事林亦是在某天夜晚发现的。那天他正在哄肚子里的小宝贝,求他别动了好让爸爸睡觉。
但哄着哄着,林亦的感觉就有点不对了,尾椎以下一片酥麻,还有湿乎乎的感觉。
起初他以为是孩子动的太厉害他流血了,但伸手一摸却是一片透明的粘|液......
林亦知道那是什么,以前和沈清皓在一起内什么的时候他经常...一想到那里,他的脸顿时就开始发烫,瘦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康源以前跟他说过,怀孕过程中孕后期的欲|望会比较强一点,让他做好准备,当时他不以为然,却没想到现在情|动地如此强烈,脑海里满是沈清皓的身影,心跳加速,气息不匀,皮肤渐渐发烫,像是他家的那只猫正在抚|摸他一样....
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动,不知道碰到了那里,他连忙攥紧被子,压低声音喊了一小声。
随后他感觉裤|子|更|湿|了....
房间里寂静得很,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敏感的孕夫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拿出枕头下的一小缕头发忿忿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