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久远的建筑,爬山虎伏在其白色的墙壁上。这样热的天气仍然保持着活力,而且又是令人愉悦的绿色,爬山虎确实非同一般。而且,只是稍微靠近一些似乎就能感觉到那份凉意了。
“想象成冬天太阳的暖和。”
“嗯?”
“这样的话,是不是感觉就没有那么热了?”
穿着点缀着白色条纹的连衣裙的人,撑起了遮阳伞。
“那只是自欺欺人吧。”
“哪里,这不就是心静自然凉的秘密吗?你应该自己感受一下。”
“是吗?嗯……好像是有点……不过这炉子果然还是太热了啊。”
“因为这毕竟只是缓兵之计嘛,而且长时间暴露在太阳底下是会中暑的。”
“嗯,知道了。”
“对了,能不能帮我搬一下行李,拜托了。”
行李看起来确实不少。
“可以。”
“那真是令鄙人感激不尽。”说着她低了下头。
“太正式了!这什么习惯啊。”
“不应该这样吗?”她歪这头看着我说。
没想到只是搬到五楼,我的衬衫便已经变得湿漉漉的了。
而她则在楼下等着。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是吗?”
她有些不自信地点点头。不过看起来果然还是不行啊。所以最后还是帮忙给她搬上去了。有些阴凉的走廊的尽头,阳光静静地洒在地上,而左侧的窗外,杨树茂密地生长着。她将手搭在墙壁上走过,在一扇门前她停了下来。
“挺普通的嘛。”。
“第一次看见女孩的房间?”
“嗯,除了妹妹的话。”
“这样啊。”递给我一支冰淇淋,她歪着脑袋说,“吃不吃?”
“谢了。”
“你倒是真随意。”
“怎么说?”
“让人感觉好像和你做了几百年朋友。”
“难道这样不好么?”
“是啊。”她咬了一口冰淇淋,笑着说。
沙发上尽管铺着凉席,但一点也不凉,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即使吃着冰淇淋也只是喉咙里有一点暂时的凉快。
“真是热呢。”
“不过按你刚才的话说,这难道不是温暖吗?”
“嗳,我已经说了那是开玩笑。”
“你不是这里人吧。”
“怎么了?难道你们这排斥外地人吗?”她看起来有些疑惑地说。
“没有,怎么会有那样的事。”
“和你开玩笑呢,不用紧张。”她微笑着说。
“那你从哪来的?”
“新竹。”
“台湾?”
“是啊,怎么了?”
“台湾啊。”
“是啊,台湾。”她笑了笑说。
“这样啊,台湾。”
“喂,我说能不能不要这样回答问题了,难道是在念诗吗?”
“没,我只想表现为什么台湾人会来这么个小地方的困惑而已。”
“哦?我认为应该是偶然吧。”
“怎么说?”
“你看啊,如果不和你说话,你不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了嘛?这样的话你认为的台湾人不会来这种小地方的常识不就不会被打破吗?”
“不对啊。”
“哪里?”
“你这不是偷换概念吗?为什么是偶然,这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那是……”仿佛阵脚一下子被我打乱了,她看了看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也许真的是偶然吧。”
“嗯?”
“偶然的要素造就了这个必然的结果。就是说,对你来说,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但是,”说着我的目光越过了她的肩头落在了窗台上。
“但是?”
“但是,对于这里来说,因为你的存在,渐渐开始变得不同。”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是嘛,知道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
“那没事差不多我也该走了。”我走到门口说。
“嗳。”
……似乎有人和我打了个招呼。
只是我转过头之后,只有一个身影远远地站在楼梯口,金色的头发——兴许只是光线的远古吧。好像是察觉了我的目光,那人的身影倏然而逝。
“认识的人?”她探出身子问我说。
“没有。”我摇了摇头说,“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啊。”
关上了门,世界仿佛忽然安静了,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了。之前窗外的浓绿从这边看来渐渐被光芒浸透了,在光影交错的深处,传来了蝉鸣。
对了,我居然忘问她的名字。
火车从面前经过,我双手插在口袋里,火车带起的气流吹起我的衣襟。我看着火车一节节地从我面前远去,然后慢慢地走过铁轨。
这个暑假,真是漫长啊。
空空的街道安静而且又祥和。因而久而久之,我怀疑我可能会这样过一辈子,忘了我想要的,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我根本就想不出这里能发生什么大事。
啊、她算一件。
台湾人,既然要长期在大陆居住的话,怎么也应该去南京市区里吧。
不知何时我站在了书店的玻璃门前,门里我的影子的身后的天空看起来也是格外的遥远。
热。
推门进去。天花板上的风扇无力地转着,我并不认为它会有作用。我笑了笑,享受着空调的冷气。
“虽然有空调,但为了节约用电就调高了温度,再配合上最小档的电扇,除了可以让冷气更均匀,而且足以让人产生很凉快的感觉。下午好。”
“哎,你在啊。”
“正好回来罢了。”
“是又去练琴了吗?”
“是呢。”
“不要当我看不见啊!”
“哎——你在啊。”
“哎……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刚才我不也这样和何百合打招呼吗?”
“啊、说是这么说没错了,”他忽然有些恼火地看着我说,“但是总感觉看不惯啊,你这种行径。”
“那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你……”
“嗯,你们就歇一歇吧,而且不是还有客人吗?”
“是嘛,我以为没有的。”说着我确实注意到了。
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坐在侧门的椅子上,她用手撑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在她肩上,午后的阳光静静地流淌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赶紧收回我的目光。
“百合,我想喝饮料。”
“知道了。”她转身向书店里面走去,走了几步她回头问,“欧阳,要吃什么水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