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对着髭切膝丸有些局促,犹豫了许久最后才将纠结的事情吐露。原来在赖光等人离开平安京之后,安倍晴明最初的确信守与赖光的约定,经常来源家陪伴博雅。只是近些日子,晴明却反常的对博雅避而不见,甚至将身边一些式神都放归了自由。
听到博雅的话,髭切膝丸均是面色一变。髭切很快就调整了表情,装出亲切和蔼的样子安慰了博雅。等到通讯符熄灭的一刻,金发付丧神瞬间阴沉了面孔,反手将水钹打翻在剩余的符咒上。髭切蜜色的眼注视着符咒上慢慢洇开的墨迹,转头对皱着眉头的弟弟笑了笑。
另一边,对家里太刀们所作所为一无所知的赖光正带着短刀们在街道上闲逛。
战国时代,日本诸国互相征战,四处长期处于战乱之中。比起平安京的奢侈风雅,战国的街道市集堪称残破不堪。赖光一行停留的村落在丰臣秀吉的尾张国与德川家康的三河国中间1,由于两方相对较好的关系,已经算是发展较好的,但仍有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流民们倒在街边乞讨。
赖光见状叹了口气,瞬间没了观看未知时代的兴趣。
药研一直关注着赖光的身体,见赖光的表情不对,便提议向着村落外走走。拗不过短刀们的撒娇,赖光最后还是向着村外的山丘走去。
赖光一行来到战国时正值夏日,漫山遍野的草木长得正好。难得一见的荒野景象吹散了赖光抑郁的心情,源氏家主看着在山间追逐嬉戏的短刀们,展开温暖的笑容。
只是好景不长,从山的另一侧忽然吹来滚滚浓烟,夹杂着微弱的呼救声。赖光神色一凛,连忙示意付丧神们前去查看情况。情况紧急,机动较高的短刀们便先行行动,留下药研陪着赖光,带着薄香薄绿随后赶到。
随着离村子的距离越来越近,赖光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浓厚的黑烟下是肆意的火苗和烧得几乎只剩框架的房屋,凶猛的火势甚至将天空都映成不详的血色。村落前的空地上,五虎退和信浓守着一个狼狈咳嗽的男孩,而乱和后藤还在试图冲进火场。
赖光连忙叫停两振短刀的举动,担忧的上下查看身上沾满烟灰的乱和后藤,在确定短刀们都毫发无伤后才挪开视线,看着地上痛苦哭泣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和短刀们一般年纪,一头黑发散落在颊边,身上还带着火焰灼烧出的燎泡。只是这样的狼狈依旧不掩男孩昳丽的面容。如白瓷般细腻的肌肤,水润明亮的眼睛和红艳的唇,透露出独属于这个年纪男孩的青涩;但男孩哭泣时颤抖的肩膀和滑落的泪珠,又显现出莫名的旖旎。
后藤皱着眉看着扑到赖光怀里大哭的男孩,忽然觉得对方的脸庞有几分熟悉。
顶着薄香薄绿不满的目光,赖光好不容易安抚下抽噎的少年,正要询问村落起火的原因,忽然从火焰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留着鸢尾色长发的男人从火场中缓缓走出。男人的脸庞极为俊俏,赤着上身,只披着一件宽大的风衣。在橙色的火光映衬下,男人头上的两只犄角显得异常鬼魅。瞟了眼缩在赖光怀里瑟瑟发抖的男孩,来人嘴角勾起邪肆的笑容张狂的开口:“没想到还有幸存者,小鬼你的运气不错啊。”
少年被男人的话语刺激,手指紧紧抓住赖光的衣襟,颤抖着嘴唇,用破碎的声音嘶吼着:“你这个恶鬼!为什么要烧掉村子!”
长着双角的男人闻言大笑起来,癫狂的举动吓得男孩脸色发白:“哈哈哈,你那害怕的表情真不错。不过‘恶鬼’啊,本大爷最近都没听到过这名字了。”看着少年畏惧的表情,男人满意的勾起嘴角,露出充满杀意的笑容:”为什么烧掉你的村子?没有为什么,想烧掉就烧掉了。2“
”为什么?“少年绝望的看着男人,美丽的容颜上显露出绝望的神思,仿佛濒死的天鹅,让赖光都不免多看了两眼。
”又是为什么,你的问题真多。“男人不耐烦的咋舌,反手抽出身后的三叉戟指着挡在赖光与少年身前的短刀们,”不过话多的人,本大爷也不讨厌就是了。那种不爱说话,冷冰冰的家伙,才是看了就心烦。“
”既然你这么好奇,本大爷就一起回答你。本大爷没有家,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人类这些黏腻的感情。“
”恶鬼‘夜叉’,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喊本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