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坚持的时间长一点,车身从白软身侧滑过,晃得厉害。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超过十秒钟,车身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倒向一边。
白软心疼地看着他挣扎,终于忍不住制止了他:“要不我们俩交换下吧?”
芙镇那个老式单车以前坏了的时候,她照样可以骑,就是晃了点。
顾执风彻底放弃了,他停在那。良久,他把车停在一边,站在那双手自然下垂,无奈地看向白软:“我以为很简单。”
白软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等想明白后,她有点想笑。
不过看着顾执风那样挫败得有点可爱的模样,白软不忍心打击他,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肩膀还是一抖一抖的,表情却无比平静且认真地问他:“你是第一次骑吗?”
顾执风“嗯”了一声,杵在那,手还是拽拽地插裤兜里。
太可爱了,他为什么能在这么尴尬的时候,还一副酷酷的样子。
白软突然明白了,顾执风应该是有偶像包袱的。
“我来教你吧。”白软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单纯无害,一点都没有要嘲笑顾执风的意思,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顾执风矜持地点点头。
“你找一下平衡,多试几次就行了。”在白软的鼓励下,本来没耐心了的顾执风再次尝试。
他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总是摇摇晃晃地快要倒到地上去。
白软凝视着他的背影,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其实从早上她向顾执风表明心意开始,就觉得这一切特别不真实。也许是在某种气氛下,那时胆怯的她终于敢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当头脑发热之后呢?
遇见这么完美的他已经是人生中很幸运的一件事,白软从来不敢奢求能够拥有他,她更愿意像其他爱慕顾执风的女生一样,远远注视着闪耀的他。
可是在这一刻,她想明白了。
也许很多女生是因为他好看的外貌、优异的成绩甚至是显赫的家世才把他捧上男神的位置。但是在白软的眼中,即使他抛去这些种种,他也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他就是他,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他。
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会出糗,会有自大的时候,会露出挫败的表情。还占有欲挺强,挺霸道。
他才不是无所不能。
可白软就是喜欢他。
白软还在发呆,顾执风的车尾勉强划出一道弧线,停在白软面前。他捏了下白软的软乎乎的脸:“我好难过。”
整个人都是丧丧的:“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在那笑话我。”
明明是委屈的口气,听起来竟温柔得像是在撒娇。
他的指腹摩挲着白软的肌肤,痒痒的。
白软这才回过神来,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上扬的嘴角,她当即敛了些笑容。
心中一直堵着的东西彻底想通了。
白软做了个咬的动作,张开嘴在顾执风的食指前闭紧牙关。毫无威慑力地恐吓道:“认真练习,不然今天都到不了体育馆了。”
看起来像小奶猫,凶凶地撩开了自己的小尖牙,咬你一口,但就跟挠痒似的一点也不疼。
顾执风假装很害怕地缩回手指,然后夸张且幼稚地比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他笑得没正形,白软眼神奇异地盯着他,半天才气鼓鼓地憋出一句:“快点练。”
白软很负责任地监督顾执风练,还给他讲了很多自己总结出的技巧。顾执风哈欠打个不停,好几次都快睡着了。但每次看到白软很认真的模样,又挺直了腰板,打起精神。
顾执风又练了半个多小时,虽然过程很曲折,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好在最后他领悟到了掌握平衡的技巧,勉强能够小心翼翼地骑上一长段路了。
再加上这条路很平坦,没有障碍,他就骑得更加顺畅了。
白软看见他轻松滑出去好远,不禁夸赞道:“你好聪明啊,我以前都学了快两个小时才学会呢!”
顾执风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举起来背对着她,潇洒挥了挥:“主要是白老师教的好。”
白软很欣慰,走到自己刚才停单车的地方,骑上车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非机动车道在沿海大道的外圈,台阶下面就是沙滩和大海。柔和的海风钻进她的衣服,把她的衣服都鼓了起来,非常舒服。
白软忍不住越骑越快,感觉身后的海风一边追着自己,一边推着自己跑。她好像在和海风赛跑,又好像和它融为一体,只觉得酣畅淋漓。
折腾到体育馆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体育馆的形状是一个规整的长方体,由看起来非常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包裹。只有屋顶立起的两根玻璃尖角,像扇形的刀面,又像鼓起的船帆。
顾执风看上去很熟练地停好车:“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在吃饭的时候顾执风已经告诉过她,下午一起去福城体育馆玩。白软不知道他这样问有什么别的含义,她只知道海城的体育馆是很无聊的,福城估计也不会好玩到哪去。除非有什么演出或比赛,不然就和其他一座冷冰冰的建筑没什么区别。
白软抬头望着体育馆屋顶如船帆一般勾勒出漂亮的弧形,摇摇头。
“等我们打决赛的时候就在这。”顾执风忽然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手上传来少年掌心的温度,白软看见他仰头望着体育馆顶上寓意着“扬帆起航”的尖角,目光那样虔诚又向往。
顾执风没有说“如果我们进了决赛”,而是直接自信地说“等我们打决赛的时候”。好像是在告诉她,他们不可能会失败。
冷灰色的玻璃建筑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刺眼得让白软禁不住想错开视线,可是那样美的光线又让她无比向往。
白软心中忽然有一鼓力量缓缓腾起,像初生的幼苗,冲破泥土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