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登道:“我从没有见到过手底下的兵这么有精气神过,这多亏了你和王大人。”
谢棠道:“都督客气。”然后道:“让这些儒生教我们的兵爱国就行了,别让他们叫那些乱七八糟的儒家学问。我们的兵,只用对大明人慈悲仁义。不用对蛮夷道德。说起打仗布阵谋略,还要由军队里的老兵和各位将军辛苦。”
郭登道:“哪里称得上辛苦?今日多练兵,他日战场上胜利的可能性就更大。我们不过是讲讲课罢了,有何辛苦?”
谢棠笑道:“将军大仁大义,伯安佩服。”
等到军营这边儿的训练步入正轨的时候,已经到了年关。
谢棠回京向皇帝奏报成果,被赏赐了许多金银。
最后回到户部清理年账,又是一番忙乱。
因他忙得要命,每天早上早早就上衙门,晚上有事宵禁了还在衙门办公。
因此谢迁心疼他,特意把他离京的这一个多月里皇帝的不务正业、潦草塞责以及为了表示对他们这些大臣的反抗多日不上朝种种事宜瞒了下来。不愿让他再多操心。
这正是因此,谢棠完全不知皇帝已经和满朝文武斗过了一回法,甚至有过停早朝的事情。
他一心一意为了国家忙碌,只求天下长安,国家太平。却没想到帝王已经肆无忌惮,被奸佞小人挑唆地无法无天,不问苍生。
等到谢棠忙完,也放了年假。谢棠回家狠狠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用了许多药膳,歇了好多天。
孔令华看着他,连书本和古琴都不让他碰。每天就让他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和平哥儿玩一会儿。不然就喝点药膳或汤饮,和老爷子一起练五禽戏。
直到请来的太医说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后才让他看书习武,出门行走。
这一日李廷相邀他出去游玩,谢棠应了。白天两人在古董铺子和书坊里玩。到了晚上,李廷相居然带着谢棠去了教坊司。
因李廷相知道谢棠不愿意去这样的地方,遂只是对他道去酒楼吃菜。两人一路上坐在马车上谈天,谢棠哪里知道最后来了这里?
下车后,谢棠看着这地方的脂粉气,心中狐疑。问李廷相道:“梦弼兄,你带我来到这地方,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的酒楼吧?”
李廷相笑道:“伯安,这里绝对有全京城最地道的江南菜,也有全京城最烈的杜康酒。而且这儿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我们就是来听个曲儿,也不去胡同。便是御史看到了,也是没有理由弹劾我们两个的。算是兄弟求你了,今天可是有哥哥最喜欢的金筝儿姑娘唱曲儿。和哥哥一起进去吧。”
谢棠见他如此恳切地劝他,只好应了。但是却加上了一句:“梦弼兄,我和你说。我是不会在外面过夜的。宵禁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李廷相道:“好了,知道你家教严。你是什么样子进来的,我一定就什么样子给你送出去。还给老阁老一个什么变化都没有的乖孙子。”
谢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说不过你,走吧。”
李廷相笑呵呵地带着谢棠进到教坊司里,里面的龟公显然是认识李廷相的。没想到李梦弼居然还是个熟客。
那龟公道:“李大人,今天来的好巧,正赶上金筝儿姑娘唱曲儿。”
李梦弼道:“哪里是赶巧,也是算着日子过来的。”
那龟公笑着附和,然后又对谢棠道:“这位爷是个生面孔,不知道怎么称呼?”
李梦弼刚要介绍,就听到谢棠道:“我姓安,单名一个棠字。”
龟公谄笑道:“原来是安爷。”
谢棠和李廷相到了李廷相常在的那个包间后,李廷相道:“没想到你还胡诌了个名字。”
谢棠道:“传出去流言难免不好听,虽说我什么也不会做,但是我担心内子难过。”
李廷相道:“没想到你家里还有一个醋坛子。”
谢棠心想,华儿哪里是醋坛子,若是他真的不能给予忠诚,她会变成最贤惠的妻子。可是那样的相敬如宾,可不是他想要的夫妻和合。
相敬如宾就是相敬如冰,谢棠想。他绝不会踏上二叔祖的老路。而是会像三叔祖一样,与他的妻子一辈子夫妻和合。
于是他道:“内子最是温柔贤惠。是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