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钺来到了玉城城下。
他手上拿着伯颜的头颅,朗声叫阵:“兀那瓦剌小儿,伯颜已死。汝等还不投降?”
城楼之上的守军看着伯颜的头颅,心中大骇。
伯颜是他们瓦剌有名的勇士,长生天庇护着的头狼。此时他的一颗头颅被人提在手里,这些瓦剌士兵怎么会不害怕?
更何况,伯颜的父亲是瓦剌的左贤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天下缟素。
瓦剌的左贤王虽然距离天子有很大的距离,却也是瓦剌一人之下的王侯。
他最宠爱的留着继承家业的幺儿死了,不知会迁怒多少人。
不知自己到时候,焉有命在?
仇钺喊话叫阵,却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一来异族之人怎会真心实意地投降?二来此时玉城城内空虚,不趁火打劫收复失地怎么对得起自己?三来,当初瓦剌人屠了玉城半座城池,血海深仇,怎么能够不报?
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仇钺打了一个手势,明军的火炮砸向了玉城的城墙。
仇钺在北疆多年,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玉城当过守将,对玉城哪一处防守不够严密知道地一清二楚。
明军的火炮是从京城运来的最新式的火炮,很快就把玉城的城墙砸出了一道口子来。仇钺见了后抽出自己腰间的陌刀:“进攻!”
呜咽的号角声响起,明军和瓦剌守军短兵相接刀刀见血。而仇钺更是身先士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有天助。
西北一带的民间不知为何兴起了一段流言,说是沈王和唐王竟然为了皇位勾结鞑子,让鞑子侵边,搅乱北疆,借机造反夺位。
“听说,反王说要把北疆三省六军镇全都送给鞑靼瓦剌!”
“这和石敬瑭有何区别?莫不是要做儿皇帝?”
“李兄慎言,这天说变就变。说不得那一日这反王就......到时候我辈还是要科举的。”
“兀那小儿!你在说什么?良心被狗吃了?居然向着反王说话?”
“我也没说什么......”
茶楼里,酒馆里,田间村头,高门府第。整个西北好似是一日之间就有了这样的流言。沈王和唐王占领的地方上没人敢在明面上传,但是私底下都对此深信不疑。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就连夏桀商纣那样的无道昏君,都没法子阻止流言纷纷。更遑论至今不过是只占了几个州府的沈唐二王?
沈唐二王虽然气愤怒,却是无可奈何。
总不能杀尽所有人,让人闭嘴吧。
仇钺大获全胜,玉城被他拿下,明军军内喜气洋洋。
谢棠扣住了瓦剌的将领,直接让使者去给瓦剌人送信,告诉对方,要是想要他们的人,就拿真金白银过来。
西北的这些将官被这位传说中的翩翩君子给吓了一跳。
不是说文臣都是讲究道德清贵的吗?这位的作风,怎么这么......像土匪?
真真是比仇钺还要土匪。送给瓦剌的信的意思不就是......赎金不送过来,他们就撕票?
甚至就连伯颜的尸体都要当作筹码来换钱。
草原上的民族,死后都是天葬,直接被白布卷了尸体,扔到山里献祭给长生天。并不像是明人一般,讲究入土为安。但是谢棠亲自吩咐那个写信的文书,让他告诉对方,不送银子过来,就把伯颜的尸体喂狗,还要宣扬地人尽皆知。
就看那位还在草原深处的左贤王到底有没有威慑力,伯颜这个儿子在这位左贤王的心里到底重不重,他们瓦剌人到底还要不要颜面,对伯颜有没有一丝情感了。
反正怎么着,他们都是不吃亏的。
西北大捷,京中却是风吹鹤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