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仅有一秒。
戚季阳接收到倪玥的目光，握起拳头敛眉咳了一声，眼神复杂：
他刚才明明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吃瘪的，怎么就忽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而吴导另一旁的一直不发声的景少，看着前女友与死对头的眉来眼去，周身气压低得生生把他身旁的助理小钱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
“开始。”
随着吴导一声令下，台上的倪玥周身气场倏地一变。
原本的张扬、自信、洒脱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颓糜的妖昳。
暗红的衣衫衬得她肌肤如雪，朱色的薄唇微微一抿间，他的眼里就折射出一片骇人的阴翳狠辣，直叫与他对视的人，胆汁都要吓出来。
“程尚书。”
他漫不经心地朝前踏了一步，微微倾身，抬起食指朝虚空一勾。
明明是极致撩人的动作，却令人知道，在他手里的人，此时内心已经恐慌到了极点，盖因这人的声音仿若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眼神更是冷漠到视人命如草芥。
“辽元十三年，程尚书嫡次子贪恋江南秀坊秀女秦思思美貌，强逼人做妾不成，将其奸污，至其咬舌自尽；辽元十七年，程尚书庶三子醉酒暴力伤人致使天一楼店小二半身不遂；辽元……”
随着罄竹难书的罪名一项项被揭露，他手里虚幻的人似乎恼羞成怒，奋力反驳抗争，以至于那人勾着的手指被牵带着晃动了一瞬。
然而苍白的辩驳并不能使人为之动容，那人只是动作优雅地朝怀里掏出一方锦帕，仔仔细细从容不迫擦拭了自己青葱白嫩的手指，然后把锦帕往空中一抛后，又倏地凑近辩驳之人的耳际：
“程尚书一生清白，奈何不太会教育孩子，这些罪状，足够要了你程家满门的命，”
嘲弄的语调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带上些许蛊惑，
“……我拿程家满门的命，换你一个问题可好？”
时间陷入静默，那是他手里之人在进行心理的抗争，也是在疑惑，究竟什么样的问题，竟然重要到让这个魔鬼可以放过他们一家。
不过，现场的人都知道，他手里的阶下囚，妥协已是必然。
果然，没十秒钟，众人就看到那人嘴角勾起一个了然又嗜血的微笑：
“十五年前，护国将军叛国被屠满门一案，你知道多少？”
这次的静默比之前一次更久，整整持续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内，场中之人一直保持着身体前倾宁神静听的姿势，不曾动摇一丝，仿若这个答案重要到不容一点差池。
不过，最后，从那人有所预料之中的遗憾眼神中可知，这个问题显然使阶下囚惊疑不定，又难以坦白。
“好好伺候程尚书。”
得不到想要的，那人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他残留的拖拽余音里，音色是雌雄不辨的妖娆，然而出口的话语，直教人脊背生寒。
然而谁又能知道，在那扇门后，在无人的地方，这个面容妖昳惑人，手段阴毒狠辣之人，他的瞳孔深处，是那般痛苦孤绝。
“萧瑛！
在其他人还沉浸在倪玥表演中的时候，小说原创作者郝恩达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高亢中带着激动，看倪玥的目光灼灼逼人：
“这就是我笔下的萧瑛啊……他……他活了……”
郝恩达说完，眼里竟控制不住流下泪来，那眼神，仿若慈母看向自家儿子被人虐打，心痛如刀绞。
“哈哈，好一个萧瑛……原本我还在愁男一号人选，现在难题倒是迎刃而解了。”
吴导在郝恩达说完后，也高兴地鼓起掌来。
这本电影的男一号是个太监，但演技颜值要求极高。
成名的影帝对太监的身份总是有所顾虑，当红的流量小生有演技那几个的也排斥这一角色，没演技的吴导又看不上，有演技还愿意演的颜值又不过关。
原本吴导都打算用自己当年的伯乐之恩，威逼利诱新晋影帝陆琛来饰演的，现在看来不用多此一举了。
“谢谢吴导夸奖。”
倪玥听了吴导的夸赞，荣辱不惊朝台下一鞠躬。
对于倪玥平稳的心态，吴导眼里的赞赏又深了些。
“保持电话畅通，一个月后开机。”
“好的。”
倪玥走出面试厅的时候，正好与下一位面试者温馨擦肩而过。
要是原身，见到情敌肯定气到跳脚，然而倪玥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那温馨倒也不介意，心里还暗暗揣测肯定是倪玥表现不好，情绪低落没时间怼她。
但温馨一进面试厅，却发现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