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九长癸三万金的确算是个良心价了,可他能怎么办,他身上穷得便只剩下一套装腔作势的衣服了!
所以,良心什么的他也就顾不得了,他就长颗黑心算了。
话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相当于一双神秘之手将“门”都给他打开了,只剩下他自己靠着自己的力量走进去,若他还想不到办法,便着实太无用了!
不用陈焕仙失望,他自己便会瞧不起自己的。
幺马太阳穴突突,眼珠急速转动,忽然……他福至心灵,他看向老者手中珍重揣抱着的竹简,暗想,不管如何就赌一把吧。
他摆足了架势,扬起脖子道:“罢了,方才所借写书的竹简多少钱?”
埔竹右一愣,道:“此物并不值钱。”
幺马颔首:“既如此,那我的东西我便要带走了。”
埔竹右闻言表情一变,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何故?”
幺马一看他这僵硬的神色便知有戏,他虽心中一喜,但面上却故作不耐烦沉声道:“我的东西何故不能带走,我方才也问过竹简价值多少,道不值钱,如何,又想要钱了?”
埔竹右一噎,摆手道:“不,在下非此意。”
幺马不与他多言,直接手一摊:“拿来。”
老者下意识将手中捧着的竹简抱进怀中,一脸警惕地盯着幺马。
“嗯?”幺马一愣,哼出一道不满的声音。
而他身后来助威的一众立即拔出刚铸好的油光长剑,那映光晃亮的剑影直扼得人心直颤。
埔竹右眼神一定,退后了一步。
老者则气恼地吹起胡子。
“拿来!”幺马此番的语气更不佳了。
老者见此,自知强取不可,看了埔竹右一眼,不舍地取出竹简,一点一点地挪给他。
埔竹右皱了皱眉,寻思再三,便道:“若君愿留下此物,我愿将所要之物折半价卖于。”
幺马心道——老子有钱,还不要半折呢,价给都无所谓,又何必闹这么一出折腾!
“不必。”他拂袖,态度坚决。
心中却惊恐地叫道——千万别崩啊……
“那……”
幺马见埔竹右态度犹豫不决,他想了一下,决定下一计重捶道:“此简不过我随意一念所写,其精邃尚不及万分之一,此物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可我这人有一怪癖,我之物只赠于友人,既然我等是买卖的关系,我自然要收回自己的东西。”
这句话包含的内容便多了。
埔竹右一听,当即难掩面上的惊喜与慌忙,他与老者对视了一眼。
老者干瞪着眼,抿了抿唇,朝他点了点头。
埔竹右捏拳垂眼考虑了一下,便咬牙道:“好!君所要之物阴家愿数送于,仅当交一个朋友,但此简需留下,且……且愿往后若我阴家欲与先生交流阴阳学,先生万不可推脱。”
幺马一听,暗吸一口凉气。
他很想掏掏耳朵,再听一遍,方才他所讲的话是不是幻听。
还……还真成了?!不花一个铜板,只靠一篇文章跟他的以退为进便达成目标了?
老实说,幺马现在脑袋还都是迷糊的,也不知道之前他神智不清时那令人崇拜万分的一出是怎么弄的,而篇竹简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令这阴家的人如此魂牵梦绕,宁可赔本也要将它留下。
这、这真是见鬼了,他们都讲是他所著,可问题是他却半分都不知晓此事。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其它人不知的神秘能力,或者有一股万分强大的潜力之类的,必须在紧急关头爆发出来?!
无论如何,如今他还真是在阴家这里捡了一个大便宜了!
虽然目的达到,但幺马还是适当地维持一下高人的矜持,他拖长音道:“这……不太好吧。”
埔竹右基本向文学大师之敬,朝他下礼:“还请先生定要笑纳。”
幺马一见他下揖,便下意识想躲,江湖人士可不惯接受别人这样的大礼,但想起自己若躲了这高人模样的人设不就崩了么,于是他僵直着身子,也还了他一个礼。
他葫芦画瓢,倒使得埔竹右与老者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分疑惑。
之前老者接待的那位彬彬有礼、能写出一手绝妙文章的人,与如今这个行礼拘谨又别扭之人,凭老者历经风云的眼力,认为简直是判若两人……可问题是,这两个又分明是同一个人,这倒是怪哉了。
幺马站起身后,见埔竹右与老者一直盯着他,他心中“咯噔”一声,抱了抱拳道:“既是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是摆这种江湖礼令他更自在一些。
埔竹右眸转深色,笑道:“还不知先生名讳。”
幺马自然不敢报真名,但既承诺要交朋友,报个虚名只怕也糊弄不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想了,他没报自己的,而是一下便报了“陈焕仙”的名头道:“我姓陈,家中排行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