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咬了咬下唇,也只是纠结了一下,便闭上眼一把切断了与她身躯相牵连的五根魂线,然后双手快速变换印记:“爆魂咒!”
爆魂咒?
正当陈白起心中对这个“名不详”的咒术感到寒毛竖起时,下一秒她便见识到它展现出来的恐怖血腥威力。
只见脱离了她缚魂的五个“点将”浑身一震,然后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挪动,他们的肌色本是红褐色,但很快便像忽然被打满了气的皮球一样变薄、变淡,随着一阵嗓子眼尖突的凄厉嚎叫,紧接着他们便整个人膨胀至极致最终血肉爆浆,随着他们的自爆,其四周随即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风波炸了开。
而“水龙”的身躯也因此被炸开了一个破洞,由于它没有血肉,也无痛觉,只是“哗啦”一下便失去了形态,水失重而啪啪洒落一地。
而陈白起则盯着地上那一大滩的血糊肉渣神色怔呆半响,她咬了咬后牙槽,再次看向梅玉方向那一刻,眸底只剩一片清冷。
这样惨烈血腥的一幕自然也刺激到了孙鞅带来的楚军、刺客盟的杀手们,他们这时看向阴阳家的人的目光也已然然不同了。
想不到,对待自己的盟友同伴都能下手如此残酷绝情,阴阳家的人的做法当真令人心凉。
孙鞅骑在马背之上,因爆炸声响马匹受惊而乱蹄嘶鸣了好几声,他因此亦脸色白了白,但他安抚好座骑之后,却没有开腔,只是用阴翳的目光盯着湖堤旁的后卿。
只要能杀了他,区区几条人命又何妨,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时郸芸娘见“水龙”被炸毁了,眼中一喜,便再次谱咒曲,而梅玉则操纵着“点将”再次朝后卿攻击。
对于她们这种“断臂求生”的做法,后卿只是轻飘飘一眼,玉人般面目噙着温和与淡然,他双臂一张,风卷他袖袍如翅扬,其身后平静的湖面逐渐泛起涟漪震动,并且动静越来越大,水声隆隆,然后五条“水龙”破水而出,蹿入上空。
而这一幕,大大得震惊了所有人,他们仰着头,眼球都差点瞪出来了。
梅玉与郸芸娘也是傻眼了,伴随之而来的还是巨大的心慌与莫名的寒意。
好不容易靠如此残忍的方式才炸毁掉了一条,可眨眼间便又出现了五条,凭她们的本事真的能够破了他布下的斗阵吗?
“别分神!这是水龙阵,上古遗留下来的琅琊古阵之一,聚气而风声水起,呈龙象。唯破其象,散其气,方能破阵而出!”这时郸妲婆揉身而出。
她苍老又沙哑的嗓音像天空浇下来的冷水一瞬便寒醒了他们的神智。
梅玉与郸芸娘面色发白地同时看向她。
“妲婆,我们该怎么做?”郸芸娘紧声问道。
梅玉挫败道:“我们连靠近都做不到,如何破其象,散其气?!”
郸妲婆细长的眼凉凉地瞥了两人一眼,那简直的一眼却令两人打了一个哆嗦。
郸妲婆长得十分瘦小,像个驼背的侏儒一般,她伸出的手臂也是干瘦如材,皮包骨般,令人怀疑是否只要力道大些都能给她撞散架了。
“看着!”
她拔地而跃起,双臂徒然伸长,像一瞬伸长数十米,虚虚实实,一掌一爪,一勾一刮,朝着后卿挠去。
她从袖中探出的手掌合并弯曲,尖尖的指甲呈漆黑色,散发着一种不详之气。
后卿一直便提防着她,自然在她一出手之际便开始了应对,五龙从他身后奔腾绕出,咆哮着朝郸妲婆冲去。
而郸妲婆却似早已胸有成竹,完无惧夹杂着雾雾的“水龙”,她收臂如猿般欺身以爪相抵,奇的便是她那爪子一碰到水龙便“呲”地一声散其龙甲水鳞变成雾汽,散化无形。
“哗啦”一条龙身再度无法持形,掉落地面砸起一地的水花四溅。
郸芸娘张大了嘴,吃惊了半晌后,面焕容光,喜道:“妲婆,我来帮。”
郸芸娘收回陶埙,便飘至郸妲婆身旁,对她背靠背相对,仰头看着剩下的四条水龙严阵以待。
而梅玉则暂稳而没动,只是紧紧地攥着“点将”的缚魂线,神色沉吟。
后卿盯着郸妲婆那一双与众不同的手看了片刻,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他道:“不愧是阴阳家的老辈,这尸骨毒化手已经练到如此地步了。”
郸妲婆负起手,那张干瘦、甚至有几分丑陋的脸露出一种轻蔑又傲然的气度:“孩子,到底是年轻啊,即便是一个天纵奇才,能重修上古残缺古阵,但却也不可能这般年纪便如师傅鬼谷子一般修为。”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即便能勉强布下这令人啧奇的水龙阵,但这阵法的真正威力他并没有发挥出来,对付不了郸妲婆这样与他师傅鬼谷子同辈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