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族老一扬长袍,一只掌于半空中画出一道金符,将重力施压罩于般若弥生的周身,这样一来,但凡靠近她的人,都将受重力压制,轻则轻缓速度,重则举步维艰。
崖风族老气劲于臂,将手中长棍猛力一掷,他并不想杀了“白马子芮”,只为挡下她。
巫长庭挥臂一划,一道五芒星紫光乍现,急风乱流之中形成一道屏障挡在了般若弥生身前。
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手,一下为般若弥生设下了三道防御生机,只为在最后一刻保住她的性命。
不怪他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谁叫先前“白马子啻”那遇神杀神的冷戾模样太深刻,她一动,他们都担心她会下一秒杀了般若弥生。
分明也知道她中了“梦蛊咒”,神智并不清醒,可就是有一种可怕的直觉令他们相信,般若弥生即使能令她失去战斗状况,却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而结果也是正如他们所料,他们的手段在陈白起面前都像纸老虎一样,别说她巫族血脉的力量高于他们许多,就凭她30级高级刺客的身法便可达到神鬼难测的地步。
在屏障生成之前,在重力加技之下,在长棍刺来之前,陈白起身影出现时已近至般若弥生跟前,在般若弥生猝不及防之际,她轻飘飘的一指抵于她额间的火焰纹上:“禁制!“。
清亮澈透的嗓音伴随一道符纹字化成万千波斑映在般若弥生的皮肤上浮现一瞬,又消失不见了,而这过程之中,般若弥生甚至连呼吸都不曾乱的下一秒,便阖然闭上了眼不醒人事地朝后倒了去。
而陈白起又在所有攻击到达之前,重新回归到了原先的位置,她神色散漫轻松,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乾族老、崖风族老跟巫长庭三人神色皆是一僵,难以置信。
巫族的人对她如今的变化可谓是心惊,在反应过来,忙冲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倒落的般若弥生接住,一面拿紧张又愤怒的眼神觑向陈白起。
此时的她冷静自持得完不像是被人中了“梦蛊咒”的人,但与先前她更暴戾凶残时相比,眼前的她更加叫人害怕。
“对圣主做了什么?”
“莫非杀了圣了?”
陈白起淡淡道:“她并没有死。
她不是“白马子芮”,但又是她,念在血亲一场的份上,她可以对般若弥生这个人的容忍度高上那么几分。
再说让一个人接受应得的惩罚,并不一定非要让她偿命,让她日日活在被拆穿、被威胁、被怀疑的恐慌之中,她觉得远比一刀杀了她要更加折磨。
更何况,她并不打算当“巫妖王”,哪怕从种种事迹上来推断她可能就是,但她也没打算接受。
她的人生规划与征程是制霸九州,南诏国白马氏与巫族的事情她并不想再继续参与进去,所以她没有拆穿般若弥生,也不会拆穿她,有般若弥生在,她想脱身自会更容易些,再说,杀了般若弥生,惹下巫族这个祸端,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
她并不知道,随着般若弥生的晕倒,她脸上先前爬上的狰狞蜘纹,那代表着“梦蛊咒“的咒纹不知何时已消失了,她重新恢复了雪肤乌发,甚至她额间浮现了一道凤尾银纹,她不骄不躁在站在那里,黑眸重新澄明而轻浅,精致仿若人偶。
她这般模样,竟是如此熟悉。
分明是般若弥生摧动巫魄之力时浮现了的那枚印记。
所有人一下都呆滞了,都想揉揉眼睛,看看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只是般若弥生是焰红色,而她……却是圣银色!
或许是太过震惊,霖族老连最关心的妖巫王般若弥生都顾不上了,他看着陈白起,失声道:“……怎么也会有圣巫印?!”
说完,他只觉整个头脑晕涨,大受打击。
也难怪,本该认定的事实突然一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谁能一下接受得了。
两人有一模一样的证明,如今谁又是真正的巫妖王呢?
由于谁都不曾见过真正的“巫妖王”是怎么样的,连历书记载都是些模糊的描述字眼,比如圣巫印、虹池洗髓之类,因此哪怕是族老们也无法肯定谁是谁否。
陈白起耳边很好,却不明白他们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她假装没有听到乾族老的惊呼与跟周围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但霖族老心切,容不得她视而不见,他抖动着手指着她的头,再次道:“、怎么会有巫族圣印?!“
陈白起奇怪地摸向自己的额头,平滑光洁,没有异物凹凸感。
他们说她有巫族圣印?
眼下没有镜子,她自然看不见身上的变化,想到先前般若弥生额心位置的印记,她猜或许是她额头跟也浮现了一个相同的特殊印记,才引得他们这样大呼小叫。
她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面上却镇定地反问:“很奇怪吗?般若弥生能有,我为何不能有?同胞姐妹拥有同样的特性,连脸都能一样,同样都有圣印,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惊奇的事情吧。”
她讲得倒是挺合服情理,但事关巫族头等大事,谁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乱了,乱了,这、这到底……”霖族老急得跳脚,这个时候他可没有了一开始的和蔼稳重长者的形象,他猛地地看向崖风族老,气急败坏道:“快、快叫谢郢衣传信给他们天命族,让天命族老好好卜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崖风族老也是一脸懵然:“可那谢家小子去找人到现在,一直也没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