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赵军也并非都跟赵王的那般厉害嘛,遇上咱们算他们倒霉了。”
龙悦傲气一抬下巴:“闯天,这次比试又是我赢了。”
“哪次不是你赢。”闯天不太在意回道。
巫长庭摇了摇头,见他们一副天上地下我最牛逼的骄傲自满模样,十分怀念那些个在圣主面前乖得像绵羊的他们,一离了圣主的视线他们就放飞自我,一个个闹腾得不得了。
“上船。”
谢郢衣喊道。
他们听到了,想起正事都顷刻间收起了张狂轻漫的神色,虽然他们性子闹腾又不服管,但却从不忤逆圣主的命令,她给他们交待的任务他们绝不会因为疏忽大意而失败。
掐着点他们飞身乘船,果然绻绻徐徐的风力大作,轻船顿时如插翼而飞。
“接下来应该会顺利了吧……”
不知谁在暗地里嘀咕了一声,此时天已微微亮,即将到达沮河下游,两岸山头已较小,不再壁立拔峰山势既较和平,河水也温顺,他们放松了心情,顺游而下,却惊闻竹篁处一阵激荡晃动,惊鸟尖鸣飞出,他们全身紧绷,下意识朝上望去。
又怎么了?!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掠空而过,那飘逸如云的衣微阳下如寒光熠熠,翩若惊鸿。
在他经过后,又是几十道黑色身影追随而去,如一群供驱使的黑鸦阴翳了一片天空,急促洒下的阴影一道一道掠过底下的船只。
谢郢衣跟巫长庭对视了一眼,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之色。
“是他!”
虽匆匆一眼,但将对方的模样几近刻入脑海的他们却顷刻间认出了人。
是白马子啻跟他的暗萨部队!
这时从林中传来了地壳震响的马蹄与脚步声,一支军队急冲而去,势头不减奔驰,分明是在追人,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不用怀疑,被追的绝对是白马子啻与他的暗萨部队。
船上的人都被惊悸住了,巫族的人却是神色严峻,如临大敌,一面是因为认出了白马子啻他们,另一面也是因为认出追捕的军队正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楚军。
想到方才白马子啻逸去之时,衣上多处猩红如梅点,他似乎已经杀了不少人,虽然看不太仔细,但他经过时血淅淋淋地洒了船身一地。
“射网!”
楚军那头的将领招臂一挥,身后的士兵便扛着一个铁铜一样的兵器出来,对准前方蹿逸而去的暗萨发射,噗——一颗铁弹飞出,它在空中炸开便是一张大网,一下搂住了尾后的暗萨,他们从疾奔的状态下被拦截重重地摔落在地。
其中一名暗萨身形沉重,因为他背着一具插满箭矢的尸体,却是被网罩住半天爬不起来。
听到身后动静的白马子啻滞于半空转过头,剔透如琉璃无色的眼神徒然一冷,银丝一挥便生生撕碎了楚军的铁网弹,将底下的人拽扯出来。
“世子!”
咦?谁在喊世子?
船头正在隔岸看着白马子啻与楚军对战的谢郢衣他们只觉耳膜一炸,脑袋都有些嗡嗡地作响,他们面色铁青地转过头,只见身后几只船上的周氏血脉正盯着对岸那具掉在地上的尸首,忍不住痛哭喊出声。
“……是世子,他死了。”
他们面色惶惶无色,像没有躯壳的幽魂一样惨白。
“闭嘴!”
闯天心惊,朝他们厉喝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此安静地待着。”
原来,白马子啻将从楚军那边将周世子的尸首抢了想带走,那具残破不堪、血染铠甲的尸首,的确就是他们的世子。
可这一声凄厉的呼喊不止前面的白马子啻听见,正在追赶的楚军也听到了。
吁——
他们勒马急停了下来,视线如同盯着兔子的鹰一样冰冷凶狠,转向河流中缓行的那几艘船只。
而船上的人都一并僵硬住了。
他们无疑是被楚军当成了白马子啻的同伙了。
“拿下!”
一声命令便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之前拿来捕猎暗萨的铁网弹不期然地射落下,他们的行动本就不如陆地方便,如今更是被锁在河中央,想逃都逃不掉。
淦!
一张张细密的铁网罩下来,连处躲的地方都没有,龙悦烦躁地扯着头上的铁网,又急又气,她忍不住对天命族少族长抱怨道:“谢少主,你难道就没有抽空算一下咱们这次的行动运程?”
比如什么会容易遇上小人,或者一走水路便诸事不顺之类的命签如果有,就要早些拿出来警示一下啊。
连这么倒霉的事都能遇上,他们铁定是出门没有迈对第一只脚。
谢郢衣一时无语。
他又不是个正经算命的,再说自行动一开始,便只能见机行事,轮到他们接手时也顾不得重择日期,事态不稳定本就会随时变化。
“要不,咱们反了吧?”宿百川扭过头对谢郢衣道。
虽然拿事的一直是巫长庭,但真正能决策的却是谢郢衣,他虽然与他们同样是嫡系少主,但他的身份更是圣主的夫婿,他们的主夫。
“一直当平民还是要被抓,还不如一路硬闯过去算了。”楠南也憋屈道。
巫长庭也看谢郢衣。
不再压制实力突破自然不畏这些铁网,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相当于将楚军的全部仇恨值都引到了己身。
“再等等。”
谢郢衣的视线压低,落在了河对岸没有离开的白马子啻身上,浮浮沉沉,如一抹幽光于溺水,摸不准的深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