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浩大概也没想到程九珠和冯文希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开口。
“你说冯文希的丈夫是你爸……亲生的？”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同一个人。”一些陈年往事，程九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他说，“所以冯文希可能并不是针对你,她其实真正的目标就是我。”
她扶着额头，“呵,我就说为什么她只针对我一个人，而且那么凑巧在这个项目里面横插一脚。冯文希……冯文希……都怪我这么多年都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是程九珠的家事，展浩不好说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事儿得我自己解决。”程九珠看他皱着眉的样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其实现在知道真相了也不错，至少你不用和冯倩榕合作项目了。”
“这是两回事。”展浩眉头微微舒展,“劳瑞那边我已经谈好，很快安斯特就会出面邀请冯倩榕参加进新3.0的项目,到时候圈内她的流言也会不攻自破。这个项目还是我主导,如果她已经决心要转行婚纱设计,我也不会逼她参与,挂个名也行。”
程九珠心不在焉地点头，展浩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
“听你刚才的意思,你父亲和冯文希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二十多年了吧。”程九珠耸了耸肩。“你母亲和你父亲离婚，是因为她吗？”展浩问。
“我妈说不是，但怎么可能！”程九珠情绪有点激动,“听说他们俩的孩子就比我小不到一岁，如果不是孕期出轨还能是什么呢？”
“可如果是这样，冯文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打扰你和你妈，偏偏在隔了这么多年以后才来找上你呢？”
“谁知道呢？”程九珠越想越觉得生气，一个拆散了她家庭的第三者，伤害过她的母亲，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又来挑衅她，“而且冯倩榕是她和前夫生的，算起来当时也就才一两岁吧，肯定是两边都出轨才在一起的。这种自己的家庭都能不要的人那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呢？或许她人到中年又想翻旧账呢？这种小三……”她只顾自己慷慨激昂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展浩眼神微微闪烁。
等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合适的时候，展浩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程九珠立刻停了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骂的出轨的思维不正常的人里面，也包括展浩的父亲和母亲，而那些在他的父母离婚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
“抱歉，我不是有意……”怒气瞬间消失，她有些手足无措。
“没关系，我明白。”展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约了同事谈项目，你……先不要这么着急，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着他站起身，拍了拍程九珠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会议室。
“展浩！”程九珠立刻站起来拉住他，“我刚才那么说完全是因为我太生气了，我所有抱怨的对象都是冯文希，没有特指那整个群体——”
“我明白。”展浩转身，拍拍她的手，“我真的明白，也是真的有急事。”说着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你看，同事催我上去，我先走了。”
“展——”
“喂，我是，您说。”展浩听着电话走出了会议室。
程九珠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怔忡在原地。
半晌，她脱了力一半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彼时梁超正和海伦两人在餐厅吃饭，梁朝讲了个笑话，逗得海伦哈哈大笑，一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程九珠拿着个空托盘从他们俩桌边路过。
“嘿，gem！”海伦拉住她，“你已经吃完了？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上楼。”
程九珠在海伦旁边坐下，表情凝重地看着梁超。
梁超硬着头皮吃了几口饭，终于塞不下去了。
“别这个眼神盯着我成吗，我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
“梁超，我刚才说错了话，好像让展浩生气了。”程九珠叹了口气，开口道。
“哟，是吗。”梁朝不以为意，还以为只是情侣之间普通的拌嘴，“那你可挺厉害的，展工这人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了一点儿，还真不怎么生气。”
”不是开玩笑。”程九珠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我说的话真的挺伤人的。本来我们俩还约着一起吃饭，结果他听完我说的话就说和同事约了谈工作，紧接着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梁超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这么严重呢，你和他说什么呢？”
“就说……”程九珠不知道梁超对展浩家里的事了解多少，她已经犯过错了，可不能再犯错，于是她摇摇头，“反正就是一些不好的话，有点儿伤到他家里人了。”
“那可是真的有点儿严重。”梁超“啧啧”两声，转头对海伦说，“你别看展浩这小子平时好像油盐不进似的，其实还是有点儿逆鳞的。之前我不知道他爸是华腾老总的时候，有次我俩一块儿出差住一间房，新闻上正好在采访他爸，当时旁边还站着他爸的秘书，也是我自己作死，就说这大总裁找这么漂亮的女秘书绝对心怀不轨，结果还差点儿就被他揍了。”他说完看着程九珠煞白的脸色，连忙往回找补，“我可不是说他会揍你啊，展浩这人素质挺高的，你又是他女朋友，好好道个歉就没事了。”
“可是我怕他根本就不理我了。”
程九珠已经用微信和短信都给他发了道歉的讯息，可都没有得到回复。此刻的她心里乱成一团，原本就因为冯文希的事思绪混乱，刚才又在激动之下说出了伤人的话触及了展浩的心事，她现在真的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