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纪潇托着包蜜饯的油纸,笑着问他:“还要吗?”
林今棠有点嫌太过甜腻,但他“嗯”了一声,立刻把嘴里的东西嚼完。
两人安安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一个等着人拿,一个等着人喂。
林今棠忽而反应过来这样怪幼稚的,伸手去拿,偏偏纪潇又与他同步了,两人的手在半空中撞在一起,纪潇先得了手,挑出两块放在他手上,把其他的包起来。
“吃多了药效就不好了,最多三块。”纪潇认真地数,“这里还剩下九块,正好还能再管三天的量,你这药吃几天?”
林今棠:“……”
装病总是得付出低价的。
他面不改色地扯谎:“刚好四天。”
纪潇靠着胡饼填撑了肚子,剩下的饼只好便宜了属下。
姜喆有幸尝到半个,直赞“爽快”,问道:“老板,你们从哪儿学来的手艺?”
客栈老板这几天跟他们都熟了,笑着说:“不是我做的,是你们那位林郎君做的。”
堂里几十双眼睛同时射向正在上楼的林今棠,像是在看一个奇迹。
有人不禁感叹:“贵公子也下厨啊,这不都是下人的活计么。”
纪潇闻言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锁定了说话的那个人,一块细小的碎银被她砸出了石块的力量,叫那人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
“怎么不能。”她说,“管得着么你?”
小兵一时间噤若寒蝉,等纪潇走了,才小心翼翼地问唐鸠:“唐中贵,殿下这可是生气了?”
唐鸠笑道:“不曾,她与你开开玩笑罢了,莫在意。”
纪潇护完了犊子,便开始闲逛,实则也没什么好逛的,客栈就这么大点,要啥没啥,她巡视完地盘,就琢磨着反正还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不如找个宽敞的院子租下,再者,柴房里的那几个刺客也不好一直关在那,别人家的地盘,连审问都不敢上刑。
一转头,发现“犊子”还跟在她背后。
等她进了屋,林今棠也才神游似地进了屋。
她对这个发现有些好笑,心疑是他生病了的缘故,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她探过身去,再一次探了探林今棠的体温,还是没发热。
忽然林今棠抓住了她要抽回的手,那手随着力道微微滑落,停留在他无暇的侧脸上,就像是他在邀请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脸一样。
但他眼神里是一片茫然:“你做什么。”
纪潇:“……”
她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心想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难道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引诱我这种衣冠禽兽的举动,很容易出事吗?
林今棠反应过来,连忙甩开,那一下力道有些没控制住,敲在纪潇手背上有点疼,但纪潇心想看在你脸好摸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林今棠:“对不起。”
纪潇托着脑袋:“你今天的魂儿丢哪儿去了?”
林今棠看着她。
纪潇:?
“可能是……没睡好吧。”林今棠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纪潇把他强行塞回被窝的时候,华飞、曹共舒和荆雀也到了。
林今棠问:“你们商议事情,我能旁听吗?”
纪潇:“睡觉。”
林今棠:“我不出声,更不会外传,你可以信我。”
简直像个半夜不肯睡觉的孩子。
但这个孩子比较乖,见纪潇默默不做声,便知道行不通,闭上了眼睛。
纪潇想了想,轻声说:“你睡着,我陪你,但是你不要听,你要是想知道,等你醒了我再同你说一遍。”
她搬来了两道屏风,把床前遮得严严实实,让唐鸠在屋中备好纸笔和桌凳,将人请了进来。
“礼就免了,都坐,咱们直说。”纪潇声音压得略低。
华飞无知无觉,甚至完全没觉出屋里有两道屏风有什么不对,中气十足地问道:“殿下可是染风寒了,怎地声音那么虚。”
纪潇一脸严肃地冲他比了个“嘘”。
“嗯?”华飞茫然,“什么意思?隔墙有耳?”
纪潇:“……别管那么多,小声点,这是命令。”
这是一场静得不行的商议,纪潇以勉强能让四人听到的声音起了个头:“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有刺客潜入客栈的事,目前虽不知其来历,但我确定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今日在此商议,便是因我想要趁这次机会把他们揪出来……”
一层屏风之隔,林今棠任由自己的意识下沉,那压低的声音如同一道轻语,喃喃地响在耳边,一点也不吵闹,那人就仿佛是在讲一个哄人入睡的故事。
送人魂儿至温柔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纪潇:美色误事,所以我认为,某些人应该停止这种无故撒娇这种行为,否则将以重罚。
林今棠:你想怎么罚?
纪潇:罚睡觉。
林今棠:好的zzz
纪潇:我是说跟我睡觉,你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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