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今日从宫里出来后,就没有再出门。他写了好几页大字,听说韩景言来了,这会儿在秦蓁的屋里,便有些写不下字了。正好应婆子来送茶,镇远侯抱怨道,“景言来了,也不说来瞧瞧我这个当姑父的。”
应婆子一直都知道,侯爷心里从来只有韩氏一个妻子。侯爷又是当年老国公爷一手带出来的,对国公府一向都很亲近。
“侯爷也不该多想,这都什么时辰了,想必小公爷也是怕扰着了侯爷。”
“你去问问,小公爷今晚上还回不回去了,住在哪里?要是收拾客房麻烦的话,就叫他过来睡。”
应婆子笑了一下,“奴婢过去问问,不过,奴婢的意思,侯爷还是别管了,侯爷不在府上时,小公爷也常过来,都是大姑娘安排的。”
镇远侯不由得很是欣慰,“若不是这孩子闹出和明月山庄那档子事,我还真稀罕他当我女婿呢。”
应婆子也是觉得遗憾,“如今大姑娘与广恩伯府的婚事也退了,明月山庄的沈姑娘听说也嫁人了,兴许将来,侯爷的心愿能达成的呢。”
秦蓁还没出门,应婆子便来了,秦蓁知道必定是自家爹爹又惦记起表哥来了,她往外迈出的脚步便停了下来,扭头对韩景言道,“哥,你帮我去瞧瞧我爹爹,看他睡了没有?”
“他睡没睡,他自己不会管自己吗?”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韩景言有些不耐烦地从榻上起身,他揉了揉头,眯着眼睛朝秦蓁看过来,见秦蓁眼里有怒色,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好吧,我去,我去总行了吧?祖宗!”
红罗过来给他穿靴子,也不知怎么地,就扯住了他的裤腿,韩景言摆了摆脚,“笨不笨啊,真不知道你主子怎么调/教你们的,连靴子都不会穿!”
秦蓁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只好过来,要换下红罗,韩景言连忙自己把靴子穿好,在地上蹦了蹦,“行了,行了,我去了!”
秦蓁一把拉住韩景言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哥,看在我的份上,难道就不能少生点气吗?我爹爹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他这么多年了,你看侯府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哥,你也不希望将来镇远侯府没人,我娘亲灵前连个上香火的人都没有吧?”
秦蓁说着,眼泪在眼框框里打转儿,韩景言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了!”
他拍拍秦蓁的肩,松开她,出门的时候,他扭过头来,“吴氏是不能生,还是怎么回事?”
秦蓁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秦茹原本是来给她娘请个安就走的,谁知她娘偏偏留了她说话。母女俩难得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平心静气地坐着说说话。吴氏问她今日端王府那边长安及笄礼,去了哪些人?热不热闹?有没有生面孔?
“有一个,说是新上任的燕左卫指挥使,挺年轻的,生得也极好,不过,背景差了些。”
“怎么个差法?”吴氏问道。
“说是个孤儿,也不算是孤儿吧,和生母不和,被家里撵出来了。真是不明白了,怎么这样的人,还能当指挥使。我听说指挥使这个官,还挺大的。”
秦茹是因林深背地里抱怨过,燕左卫指挥使这样的官职,有实权,怎么能轻易给一个不知道身份来历的人呢?既然说与生母都不合,那便是大不孝。
林深说这话,纯粹是因为羡慕嫉妒恨。他到如今,不过是一个校尉,还是他满十六岁后,因与镇远侯有亲,才被授予一个校尉,不过是闲散武职,并无实权。哪里如一卫之指挥使呢?
吴氏心里起了警觉,问道,“燕左卫指挥使?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