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起来后,韩景言踩着点儿过来用早膳。安春堂那边,说是小公爷在,如以往一样,送来了不少吃食。是艾婆子亲自送来的,秦蓁把人喊进来,她正挑着首饰,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其中一枚猫眼石簪子格外出众些,秦蓁想着今日要去见父亲,便挑了这根,“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近月轩的手艺的确是不错。”
原来又是近月轩的,大姑娘出手实在是阔绰!艾婆子边想着,眼睛离不开那猫眼石,行礼的时候都错了半分。
秦蓁在镜子里将艾婆子的一举一动瞧了个分明,“帮我跟太太说一声,一会儿我要过去一趟,太太那边有个叫双喜的丫鬟,昨夜里求到了我这里来,说是要出府,我答应了,想必太太是肯给我这个脸的。”
有点猖狂,但艾婆子只能受着,还得好好哄着,“瞧大姑娘说什么话?姑娘施恩,这是好事呢,太太高兴着。”
回去的一路,艾婆子越想越是害怕,浑身都湿透了,脸色也不好。回了安春堂,屏退了人后,吴氏问起,艾婆子把这话说了,“昨日双喜那小蹄子果然是把话透露给那边了,太太,这会儿怎么办?”
不知为何,吴氏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喝着茶,不动声色,艾婆子却急得要死,“太太,若是让那边知道了,会不会……”
吴氏想说知道了又如何?她已经不怕了,但看到艾婆子因恐惧而放大了的瞳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去跟那边说一声吧,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艾婆子一听,心落了下来,“哎”了一声,连忙就出去了。吴氏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她坐了约有半个时辰,屋子里没有她传唤,根本就无人敢进来。直到,秦蓁来了,打起帘子的丫鬟春喜,被她喊来伺候,顺口问道,“艾嬷嬷呢?怎地不见了?”
平日里,这屋里都是艾嬷嬷忙进忙出的,春喜小心谨慎地道,“艾嬷嬷出了门,说是要到外头去买些针头线脑,出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奴婢叫人出去瞧瞧去?”
一问一答的,秦蓁端起茶碗,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后,笑道,“艾嬷嬷年纪也不轻了,上个街什么的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出个事,可就不得了了。”
“可不是!”吴氏朝秦蓁看了一眼,已是明白,秦蓁怕是早就派人跟上了,她对春喜道,“你叫人出去看着些吧!”
“不必了!”秦蓁道,“听爹爹说,五城兵马司换了人了,如今街上每日里都有人巡街,别说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了,连小偷都快被逼得没了饭吃,我才不过是说着玩儿的。”
吴氏便摆摆手,“你去梳妆台的格子里把双喜的卖身契拿过来吧!”
春喜便去了,秦蓁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太太成全!”
“不论如何,我都是盼着这个家好的。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大姑娘不嫌弃,这府上到底还是要个继承人的好,我给侯爷物色了好几个良家子,不过,我想,我的话,侯爷是听不进去的。”
秦蓁没有说话,吴氏也未介意。春喜将卖身契递给吴氏,吴氏接过来看了一眼,无误后,递给秦蓁,“大姑娘做善事,我岂有不支持的?”
秦蓁笑了一下,见确实是春喜的卖身契,她折叠好,拢进了袖子里。秦蓁出门的时候,吴氏陪着她出去,送到了安春堂的门口,道一声,“姑娘走好!”
海榴来接秦蓁回缀锦院,“才小公爷的人来,说是南边来了个大主顾,小公爷就说先去了。”
秦蓁“嗯”了一声。想到昨晚,韩景言去她父亲那里后回来跟她说,她父亲不是很愿意要个继承人,韩景言便说不想自己姑姑将来没有个敬香火的,她父亲静默了好久。
她这会儿有些心疼,如果父亲是真心不肯的话,她为什么要逼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