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上云六洲谁人不知医脉二字
萧月明的脑子一片空白,宛如烟花炸开。
“均青,是不是你们门派的星月仪坏了,这能准吗”
莫钧青气得吹胡子瞪眼“谁说星月仪坏了你眼睛瞎了吗这分明是极品医脉,这么粗壮”
他老泪横纵,想当年宗门收徒,就算是找到医脉的苗子,也细得跟个头发丝儿似的。
哪能像萧慕寻这样
这样极品的医脉,乃世间罕见,除了他们天衍宗的顾星河,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医脉和灵脉乃是共生,萧慕寻的医脉这么好,灵根也应当极好。
莫钧青已经暗搓搓的打算先下手为强,将萧慕寻哄骗到自己门下。
“月明,你萧家的测灵石没给这小子测”
萧月明满脸苦涩,方才之所以下意识喊出不可能三个字,便是因为他早就测过了。
没有灵根,哪里能孕育出医脉
“测是测了,可寻儿并没有灵根。”
“胡说”
莫钧青随即反驳,“你莫要哄骗我,你还求着我去碧岭秘境呢怎么,现在怕我把你萧家的后辈拐跑了”
莫钧青越说越气,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萧月明平日在易峥面前老谋深算,对待莫钧青这样的脾性,还真是没办法。
“我哪是怕你怪走我萧家的后辈”
“别唬我不知,你萧家是不是有嫡系不得参加宗门的家规”
“是。”
莫钧青冷笑了起来“原来你这样防备着我。”
萧月明更加辩驳不了,示弱般的说了句“寻儿也不算嫡系”
“那不就得了”莫钧青眉飞凤舞,外兴奋,“有医脉就必定有灵脉,你快测测,我不信”
萧月明只得拿出了测灵石,要是知道萧慕寻只是一般凡人,那他至少没有这样的遗憾,反倒是看到他对医修天赋异禀时,忽而心生了许多痛惋。
为何上天给了寻儿医脉,却不给他灵根
“莫怪我没提醒你。”
莫钧青死活不信“废话少说,快测”
莫钧青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萧慕寻只得硬着头皮将手放了上去。
药庐内静悄悄的,还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其实就连萧月明心里也有那么几分奢望,是不是当初灵根测得太早,后来萧慕寻又生出了灵根
可萧慕寻的手放在测灵石半天,真的没有任何反应,他刚刚升起的希望在片刻间化为灰烬。
莫钧青傻了眼,见他竟真的没有灵根,一时间怔在原地。
大喜之后,立马就大悲。
这种心情交织在一起,竟让莫钧青跌坐在地上,如街头无赖似的哭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好的苗子,我容易吗我”
萧慕寻“”
这样一个前辈,竟不顾形象的撒泼,真的好吗
萧慕寻蹲了下去“莫前辈,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我跟你过来测了医脉,你就收我为徒吗”
莫钧青一听这话,心情更加悲苦。
原以为的大宝贝竟然不能修炼,他光是有这么好的医脉有何用啊
一想到这里,莫钧青便更加难受了。
“我是说考虑。”
“莫前辈你莫不是想在一个小辈面前耍赖”
莫钧青更加自闭,默默的蜷缩身子,不想面对现实。
萧月明眉心紧蹙,一听萧慕寻这样说,便知道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决不能让寻儿离开萧家
“均青,不管你答应了他什么,可你别忘了,你得保住他的命。”
“我自然知晓,不必你提醒”
莫钧青生着闷气,被骗来萧家给萧慕寻治病不说,还得被萧月明烦着去碧岭秘境
他不就偶尔提及要治疗萧慕寻的先天不足,须得菩提参才行,萧月明便记在了心上。
也不知那个易峥从哪里知晓萧家在寻菩提参,还得到了菩提参的消息,以此作为交易。
至此,萧家才和青炎宗结盟,约好一同去碧岭秘境。
萧月明听到莫钧青这样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莫钧青答应了的事,他便一定会做到。
“寻儿,你不可独自一人留在此地,我带你回摘星楼。”
“家主,你不是答应过我,若我寻到宗门庇护,你便答应我出萧家的吗”
萧月明皱眉“我的确答应过,可莫钧青愿收你吗”
萧慕寻紧抿着唇,上一世他是靠自己修行,哪有那么多的麻烦
灵根,他做梦都想要。
可一时半会儿又得不到谢辞的爱慕,除了萧家,他上哪儿去找其他人选
要一直待在萧家,他的死期才是不远了
“无论怎样,这是家主许下的承诺,若是我能找到,家主便允我去碧岭秘境。”
“只要你能做到,我自然允许。”
萧月明安抚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在他心里,萧慕寻又不认识外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天穹逐渐晴朗,万丈霞光照射在了堆积的白雪上,仿佛四周都被染上了醉人的暖橙。
很快,夜色逐渐弥漫,残月的清辉从树梢的间倾斜下来。
萧慕寻朝屋内走去,原是打算看看谢辞的,可当他经过窗前,余光不小心瞥到了屋内,才发现谢辞正坐于床沿,表情玩味至极。
他不像是之前那副沉默冰冷的模样,而像是掌控一切,外漫不经心。
这样的谢辞,和脑海里那个魔君渐渐相似了起来。
“你拂照了所有人,为何不拂照我”
萧慕寻的脑海里萦绕着谢辞问他这句话时的画面,低沉又阴冷,并非责怪之语,而是更深沉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脸色也极为苍白。
然而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脚步声,里面的人忽然有了反应,两人隔着小轩窗,目光交融在了一起。
谢辞看见他了。
瞬间,浓烈的杀意朝着萧慕寻袭来,像是利刃割破了这些日子的温情。
“萧慕寻”
既然被发现,便不能逃了。
萧慕寻眼神微闪,这几日来他总在做噩梦,起因便是那日谢辞带来了嵇文斌的人头。
他并非胆小懦弱,嵇文斌也的确该死。
只是
那一日的谢辞,究竟令他想起了昔日的死对头。
他想起自己上一世第一次见到的谢辞,总是漫不经心,实则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病态而偏执。
萧慕寻深吸一口气,绕过了轩窗,从虚掩的木门走入其中。
风吹绡动,屋内又燃着炭火,香霭袅袅,炙烤得仿佛暮春。
红烛深处,辉映着谢辞尚且稚嫩的脸,清冷谪仙,孤瘦胜雪,如月映寒江那般,水中的倒影才是真正的他。
“你身子可好些”
“你问我身子可好些”
谢辞眼神微闪,从萧慕寻一进门便打量着他。
萧慕寻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笑着靠近了他“怎么突然像不认识我一样”
谢辞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
萧慕寻朝他伸出了手,想要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
谢辞却先他一步,紧握住萧慕寻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那戒备的表情,仿佛回到了从前。
萧慕寻假作真切“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