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手下去提人犯的这段时间里,督公李浚挥手把那个狱卒班头撵了出去,然后他一个人坐在阴暗的厅堂中,一动不动地思索着。
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是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沈渊居然两次想要处置伍岳阳这个小人物,这一次他甚至不惜亲自前来诏狱。
他这是非要亲眼看见伍岳阳死了才肯放心,伍岳阳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让沈渊心中如此忌惮?
……就这样当伍岳阳被人提到东厂,见到了这位名震天下的厂督时,他看到的正是一脸阴沉的李浚,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鬼王一般!此时的刘穷理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但按照沈渊给他的纸条,把所要说的话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而且在这整整一夜里,他还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就是那位湖南商人伍岳阳,现在惊慌而潦倒。
“我对沈渊怀恨在心,见到了这位东厂督公更是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我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到的一个消息,这会使得我成了沈渊非要杀之而后快的人……”刘穷理一边不住地告诉自己这全都是真的,一边战战兢兢地跪下,给这厂督大人磕头。
……“伍岳阳……五月的羊还没上膘,你可够苦的啊!”
这时的督公李浚,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您老人家说得对!小人还没上膘儿,还没到死的时候……”此时的刘穷理拿出了他那副之前用来骗沈渊的本事。
这家伙眼泪巴巴地装可怜,眼神中一片无辜和惊慌,一边磕头一边偷眼儿打量督公李浚的神态,这小眼神儿,真是绝了!“把你到京师以来做生意,一直到昨天晚上所有的事,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
此时的李浚阴冷地吩咐了一句,那个伍岳阳连考虑都没敢考虑,于是就立刻从他到京师来的那天说起,一路开始往下讲。
好家伙刘穷理这家伙真是不白给,言谈话语之间,把他一个外地商人初到京师时的艰难,肚皮里的各种小算计全都说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几句竹木买卖的生意经。
这家伙的一顿诉说,不但听起来让人身临其境,甚至就连没做过竹器买卖的人听了,都会觉得摸到了这宗生意的门道!督公李浚眼中闪着阴森的光,一路听下来,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一直等到这个伍岳阳说到了昨天晚上他险些被捅死的事儿,李浚这才示意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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