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疯子。”江娉婷总算知道了沈夫人讲这段往事的意思,她想让她利用沈七爷的心结换取一线生机。沈夫人知道她的弱点,她不会放弃沈七爷,他这是她的执念。
“我就算死了,也不能让别人活的快活。”沈夫人看着她,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当然,你也可以跟我一起死啊,我又不拦着你。”
江娉婷指尖敲着沈夫人的手背,温和道,“死?我才不会死。”
门外脚步声响起,牢内的人自觉停了话头。
“沈夫人,江姨太,七爷要见您二位。”说着,戴冒让人开了门,牢里的光线不太好,他做了个伸手的动作,“请吧。”
“我动不了。”江娉婷向来不是个硬撑的性子。
“把架子抬上来,扶江姨太上去。”戴冒扭头看向沈夫人,“您能动的了吧。”
“当然。”沈夫人跨出牢门,还不忘了回头,“我哪有江姨太太的福气。”
不是直接让人拖过去,而是请了担架,沈七爷直到现在,对她都是留有一丝余地的。江娉婷被抱到了担架上,阳光透过树叶,印在江娉婷的脸上,架子抬的很稳,她面容平静,脑海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可能。
沈七爷并不是很想看到江娉婷,只是,她的反水是他心头的一块石头,沈七爷解不开这个心结。
“七爷,人到了。”谢阮玉推推他的胳膊,示意他回神。
熟悉的面容,只是少了往日的柔顺,此刻的江娉婷浑身充满着绝望。
谢阮玉使了个眼神,丁志跟了她这么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就带着人退了出去,原本略为拥挤的厅堂瞬间变得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三人。
“为什么。”这是沈七爷问的第三遍。
江娉婷心里觉得好笑,什么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不过是爱慕七爷而已。”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爱慕是用伤害来表示。”沈七爷点点身上的伤口。
“可是我打偏了,这么近的距离。”江娉婷相信沈七爷清楚,这么近的距离,要不是她有意放过他,他真的会死在她的枪下。
“所以我才愿意见你。”沈七爷踱步到她身侧,“我自认待你不薄。”
“可那又怎么样,我是七爷的,可是,七爷缺不是我的。”江娉婷心里说不出的委屈,看谢阮玉的眼神都雾蒙蒙一片,“你就心甘情愿么。”
谢阮玉没想到江娉婷会问到自己身上,昨天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沈七爷的气息仿佛还笼罩在她身上,瞬间脸就飞上了红霞,吱唔了半天。
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她是沈七爷的,沈七爷也是她的了啊。
她的犹豫引起了江娉婷的狐疑,只多看几眼,她脖子上的吻痕就刺痛了江娉婷的眼睛,心里像扎了千万根刺,唯有飞速的低下头去掩盖严重的嫉恨。
“我身边容不下你了。”沈七爷平淡道。
“那便杀了我吧。”江娉婷垂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就这么孤单单的杵在那里,“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也撑不下去了。”
沈七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娉婷,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跟着重病的父亲在茶馆门口唱曲,渐渐的由两个人变成她一个人来,茶馆的伙计说老头得了重病怕是没几天好活。
沈七爷念她可怜,每每都多给点钱,她也不推辞。直到有一天,江娉婷披麻戴孝的出现在茶馆,把剩下的钱一股脑的还给了他,跪着给他磕了几个响头。
那一天,江娉婷成了孤儿。
他问她,“以后怎么办。”
她说,“城南的贾老板说要买我做小老婆,我答应了。”
她就跪在那里,头上挂着白色的绢花,认命而倔强,像极了自己。
沈七爷至今还记得她那时的模样,而如今的江娉婷,他却是怎么都看不清。
也许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些年,他没勇气正视自己的过去,也没有教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