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勇还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被单,苏小小顺着视线也看向狼藉的被单,脸一红,才干巴巴打招呼说:“陈警官好。”
陈勇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窗前。
他伸手打开窗子,探身出去,盯着墙边的空调外挂机,那上面纤尘未染。目光放远,就看见远处灰蒙蒙看不出本色的外挂机,他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有些歪歪扭扭的窗缝上的封条,以及折了一半的纱窗锁扣。
紧接着他摆摆手,身后的警察有人拿着照相机,上前取证。
陈勇回头看向已经站在门口的任青,点了点头,两人推门而出。
苏小小看向乱糟糟的病房,门口侧身挤进来的小护士,立即迅速地换着床单。一旁的林然手上仍旧端着那碗鸡汤,身边警察沉默的拍着照片。
苏小小自然知道昨晚有人闯入的事,可一个重伤未愈的女学生不该知道,更不该知道这些之后还能一下子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
“发生什么了?”苏小小略带疑惑的声音惊到了林然,他手上一晃,就被汤烫红了手。
林然放下汤碗,抽了几张纸,默默擦拭着。
一旁的小护士立即凑过来说:“昨晚你一个人在病房里睡觉的时候,屋子里进了人!”
“而且不是从房门进来的,从窗户。”护士抻着被单说:“可给大家吓坏了!”
“这里是十三楼吧……”苏小小展现着惊愕,缓缓出声确认。
护士点点头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任青的疯狂粉丝,以前任青住普通病房的时候,就出过这样的事,可那才是四楼。”
苏小小看着小护士叠好脏床单,利索地就要走,又扫了眼专注擦桌子的林然,只得转头问旁边的警察说:“这医院在市区里吧,怎么会是陈警官来呢?”
这句话里的疑惑倒是没有用到半分演技,因为这真的让苏小小非常疑惑。
文城第一医院在市区,仙玉山风景区警局在郊外,根本不可能在一个辖区。
为什么接警赶来的会是陈勇呢?
————
龙城法医所内,熬了整宿的人们纷纷打起了哈欠。
穿着白大褂的顾远躲在吸烟室的角落,烂泥一般贴在墙面上。他口袋里的手机嗡鸣作响好一阵了,同事都看不过眼了纷纷提醒他接电话。
顾远却是紧忙着多抽了两口烟,对电话不管不顾,他喷出一个烟圈说:“傻子才会接。”
听到这句,同事们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又各自忙里偷闲去了。
龙城刑侦大队里,盯着无人接听的电话,罗浩冷哼一声,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对着外面的格子间大吼一声说:“把法医所在岗的所有医生电话打爆!”
“我就不信了!顾远还能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原本昏睡的警员,机械地纷纷拿起座机电话,肌肉记忆般地拨打着电话号码。
铃铃铃——
嗡嗡嗡——
狭小的吸烟室里,各种铃声躁动而起,所有人幽怨地看向角落里装死的顾远。
“别看了,抽完了抽完了!”顾远无奈地走出吸烟室,认命地接起了电话,劈头盖脸就说:“除了我姐,我最烦的就是你了,罗队!”
罗浩挑眉笑着说:“冯铮要是知道这话,怕是会不服输的。”
顾远高挑的身子抖了一下,纠正说:“除了我姐,我最烦的就是你俩了!”
“噗嗤——”罗浩鄙夷地说:“看你那点出息。”
顾远打着哈欠,修长的指尖掩着大开的唇,眼神呆滞地说:“再逼我,我就辞职。”
罗浩点点头说:“那行,我给你姐打个电话,她应该挺开心你终于有了觉悟。”
一想到女阎罗——顾芝伊,顾远清醒了几分说:“算了算了,别打扰她老人家了。”
顾远顿住脚步,看着自己办公室门口睡成倒栽葱的警员,无语地踢了对方一脚。突然的抖动,惊得对方立即稍齐立正,敬了个板板正正的军礼。
顾远依旧目光呆滞地扫了警员一眼,拉开办公室的门,无语地开口说:“你们刑侦科怎么都是奇葩。”
“特组那边就不说了,也就肖瑶一个还算正常。”
“你在的三组也是个神经质,作业把我捉去看你们打洞看了一宿,回来还被押着尸检。”
“最逗的是,一直很正常的一组,从昨天下午开始就跑来一个人。”
顾远拿起桌上的水杯,扔进去一袋黑咖啡,想了想又扔进去一袋。
走到饮水机旁,看着冒着热气的水流灌下,顾远接着说:“死守着我的门口,就等着问8月3号那个浮尸的具体死亡时间,怎么说也不走。”
顾远纳闷地说:“你们那边熬夜算绩效了?”
“一个个这么不要命。”
罗浩也打了个哈欠说:“别抱怨了,花园里的尸体什么情况?”
顾远用金属勺子搅动着咖啡,将门拽开,将杯子递给哈欠连天的警员。半点感谢也没理会,啪嗒一声就将门再次关严。
他气呼呼地坐回电脑前,调出熬夜尸检的档案资料说:“尸体被肢解得很严重,我拼了半宿。”
“基本可以断定,死者是两人,一男一女。”
“其余,等检验结果。”
罗浩咧嘴一笑说:“辛苦。”
挂掉电话,罗浩摆摆手吩咐说:“白天了,去查一下那栋别墅。”
“是!”白班警员立即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