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怒吼着一个全新名字的苏小小眨了眨眼睛,她突然笑了,撕扯着暗哑的嗓子,对宋珧说:“你为何会叫我李月?”
宋珧好笑地看向病床上的女学生说:“你真以为警方会把你保护得密不透风?”
“如果他们这的想要这样做,他们就不会把你送到你那再婚的母亲身边!”
“你的消息,只值三万!”
“只值三万!”
苏小小歪头,突然明白过来,看样子李月的资料应该是被那对神器的爸妈泄露出去的。可能正常人的思维无法去构想,一个孩子的亲生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吧。
三万块钱,就把孩子置身于这样可怖的境遇里。
苏小小抿唇,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林歆晾,更不可能是真正的李月。但是她有些话想要对宋珧说,她平静地抬眼看向刚刚差点杀死自己的人,仍在笑着说:“其实你并没有想要真的杀死我。”
“宋珧。”
“医生刚才说,虽然我脖颈上的勒痕很重,但是喉骨位置被巧妙的避开了。”
“我想你手上此时应该就有填补我喉骨位置的勒痕。”
突然听到这句话,宋珧搓揉了一下自己仍然有些绛紫色的指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陈勇则站起身来走到宋珧身旁,俯下身来看向他的手,确认了那孩子所说的话,才退开半步,也是疑惑地看向宋珧。
苏小小虽然有些虚弱,但是仍有些亢奋地说:“宋珧,我知道你是谁。”
“你是林城的儿子,林遥。”
“在十年前,我在仙玉山那边见过你,见过你父亲,也见过苏小小。”
苏小小?!
当这个名字通过孩子暗哑的嗓音说出口的刹那,当年独立的李月案件和林城的莫名自缢,突然被拧上了013连环杀人案的影子。
这十年后突然喧嚣的案件,竟是也和013案有着莫名的联系。
陈勇默默拿出自己随身的记事本,默默记着什么,耳边继续传来那孩子嘶哑的嗓音。
她说:“你父亲绝不会是买卖幼女的中间人。”
“他是被人陷害的。”
“你的父亲也不会莫名自杀。”
“他是被人杀害的。”
“就在这栋医院里,我之前住的那间病房里,被医生用输液管活活勒死的!”
那仿佛是亲眼所见般的陈述,让宋珧憋红了眼睛,他似怒似疯地盯着病床上的孩子,睚眦俱裂地嘶吼说:“对!他就是在那间病房了,被人用输液管活活勒死的!”
陈勇皱眉疑惑说:“可当时法医……”
宋珧却是脖颈间的青筋都蹦跳了出来,满眼通红泣血一般吼着说:“是我亲眼看见的!”
“我亲眼!”
“我亲眼在大年夜!看着我父亲被人活活给勒死的!”
————
2011年的除夕夜,万家灯火,家人团聚。
当得知父亲保外就医的消息时,小宋珧一溜烟儿地就钻进了父亲被安排住的医院里。原本是可以亲人探望的,可是母亲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哭着摇头说:“遥儿,咱们不能去。”
“为什么?!爸爸都生病了!”小宋珧一脸莫名,可他又不想惹母亲生气,便独自一个人回了房间,却自己跳出窗外,逃出了被人喷满了罪人的家。
他满心期待地找到了父亲的病房,可是门口有警察在值守。
小宋瑶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过父亲了,真的很想念他。
母亲每天都在以泪洗面,家里的亲戚也不像往常那样和蔼,邻居也变了一茬又一茬,家也搬了很多次很多次。
总有人会来砸门让母亲和自己滚蛋。
小宋瑶已经没有了朋友,没有了亲人。
如今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一见父亲,所以他颤抖着手抹干净了十三楼外铁质支架上的雪,脱了鞋子慢慢不要命地走了上去。
他想着,目视前方,不要怕。
他的爸爸肯定会很开心见到他,在这个本就该团聚的大年夜里。
没准还会夸他一句长高了。
小宋瑶努力的挪动着,挪动着,向着他的父亲挪动着。
他的父亲会不会因为坐牢而老了许多呢?会不会像母亲老得那样快呢?母亲头上总是会冒出很多白头发,又因为总是哭,眼睛都有些不好了呢。
父亲呢?
可要好好的呀,他就只有爸爸妈妈了。
当小宋瑶终于快爬到了边界的时候,他才茫然地发现想要到达父亲的窗边,根本就不可能,距离窗边的空调挂机还有好大一段距离,他根本就迈不过去。
他的腿还太短了。
他根本就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在得知这个认知的时候,小宋瑶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脚下的铁栏杆似乎在寒风中颤抖了起来,往下看的视野也摇晃了起来,似乎稍微一动,他就要从十三楼的高度掉下去了!
害怕、寒冷、失落。
小宋瑶委屈地哭红了眼。
就在这时,突然父亲病房的窗户被推开了,有人走到窗边在吸烟。透过窗子的影子,小宋瑶认出了那就是父亲!
他刚要张嘴呼喊出声!
“啊——唔!”
父亲短促的惊叫,以及他被人猛地从后面勒住的挣扎,还有那不经意间探出窗外扭头看见小宋瑶时的惊愕,以及无声的那句:快跑!
孩子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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