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珧撇了撇嘴说:“他手里可有着很多我的资料,一副我不配合,就提前让我玩完的样子。”
“林然威胁我,我刺一刀也算是解气了。”
“但是我下手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下死手。”
“不然……”宋珧咧嘴一笑说:“林然必死无疑。”
陈勇微微摇头叹气说:“听你这语气,大家还得谢谢你了?”
宋珧却笑着说:“陈队,我倒是觉得,你应该问一问林然,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想死。”
陈勇合上自己的小本子,并未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反问说:“那你先说说,你为何没有勒死林歆晾?”
宋珧慢慢低了头,他闷笑一声说:“原本我真的是想杀死她的。”
“可是在我动手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陈勇问:“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珧抬起头来说:“似乎有另一股力量,比我还要想让林歆晾早点死。”
“那林歆晾就一定不能死。”
“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她曾参与我父亲的那起案件,她很重要。”
“没准可以成为给我父亲翻案的重要人证。”
陈勇闻言一笑说:“所以你借用假装勒死她,一是用最快速度将她从另一股力量的威胁中抽出来,二是让警方有理由去完全保护她,三是你可以进入到这里,再无性命之忧。”
“你也是一石三鸟,宋珧。”
宋珧嘿嘿一笑说:“彼此彼此。”
陈勇站起身来,拍了拍同事的肩头,侧头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调查,你给我指引出来的九年前你父母的案子,以及当时将这口锅扣在我背上的罗松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有林然,以及那个网站,还有你认定了林歆晾就是当年起诉你父亲的李月,这些事情我会一一去验证查明。”
宋珧戴着手铐的双手,互相交握着,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陈队长,请你去把谋害我父母,改变我整个人生,让我成为如今模样的人揪出来吧。”
“我真想看看,毁了我的人,到底是谁。”
陈勇静默地看向宋珧,再次轻声询问说:“你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危害你性命,你必须采取行动予以避险的?”
宋珧的唇角在此时高高吊起,他一直调笑的眼神一下子缀满了兴奋。
他阴恻恻地眸底一亮说:“陈队长,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陈勇转身正对着宋珧说:“如果我不问,你就不会主动说?”
宋珧莫名一笑说:“我知无不言。”
陈勇唇角一僵,在审讯过程中,最惧怕的是两种人。一种是自鸭子嘴硬,半个字也不愿意说的人。另一种就是犹如宋珧此时这般,全然配合,所谓知无不言的人。
前者,铁板一块,无法攻克。
后者,满嘴谎言,无法辨伪。
陈勇居高临下地看向宋珧,等着他的侃侃而谈。
宋珧也没有辜负期待,却只说了短短的几个字。
他说:“我是松铺庄园的人。”
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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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后的阳光,异常让人想要贴近。
近郊处的警察局门口,老管家他抖了抖黑伞慢慢撑起,李馨媛打着哈欠从内里慢慢走出来。
老管家将伞高举着,等着李馨媛的走近。
李馨媛显然是看见了,可她揉了揉有些哭肿了的眼睛,视而不见地走近了阳光里。
老管家也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新换的经纪人接着她走进了保姆车。
李馨媛这才从车内探头看向老管家说:“别墅区那边已经不安全了,虽然警察已经入内检查,并未有贵重物品丢失。”
“但是,我再重复一遍。”
“昨晚你离开别墅后,那个别墅的灯闪了一下。”
老管家站在路边,静默地听着,可他却没开口说什么。
李馨媛见老管家闷不吭声的脾气,也只是有些头疼地说:“反正是我死也不会再回那个别墅了。”
保姆车在李馨媛的这句话说完的刹那,便犹如一支离铉的箭,奔涌进宽大的马路中央。老管家依旧孤身一人,举着巨大的黑伞,静立在那里,仿佛是生了根发了芽的黑色灌木。
微风一动,四处微响。
8月26日,李馨媛却在她死也不会再回去的别墅里,被淹死了。
她的尸体惨白地漂浮在泳池内,乌黑的发丝在血色的泳池水里游荡。
她的腹部,被割裂开来的等边三角型创口,正翻滚着热烈而可怖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