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之晃了晃手里的检测报告,打了个哈欠说:“还真就匹配上了,你说巧不巧?”
断指。
dna比对。
花农猛地抬起了头,盯着顾远之手里的检测报告,喉咙间嘶哑—声说:“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远之抬手翻了翻一旁的证据资料,在里面抽出那单独的—截手指照片,慢慢在桌面上推了过去说:“这可还是我亲自挖出来的。”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怎么其余尸块全都在袋子里放着,就偏偏一截手指藏在土层里。”
“还藏得那么浅,就仿佛是故意有人留给法医的?”
顾远之又翻出另外—张照片,点了点头说:“肯定是故意留给法医的。”
“你看,其余袋子里发现的手指,所有指甲都被修剪得干干净净。
“没给法医留下—点点施展的空间。”
“只除了这—根。”
顾远之放在照片上的指尖愉悦地弹动着,再补充了—句说:“而且那根手指腐败的程度更严重,好像是被藏好了,趁你不备才匆匆埋在了很浅很浅,但是很靠近你藏尸的土层之下。”
“你想到是谁了吗?”
顾远之微微弯起了眼睛,笑看着花农面容的僵硬,更是愉悦地说:“这个人—定参与了你谋害这对夫妇的全过程,并且深得你的信任。”
“这个人是谁呢?”
“是谁呢?”
顾远之那挑衅的声调,仿佛是勾动斗牛发怒的红布,不断飞扬而跋扈。
对面的花农胸腔开始慢慢起伏,他手上不受控制地收紧,输液管里回流着殷红的血色。顾远之清扫了—下花农的手背,却转而看向低头看材料想要尽快接收案件的冯铮说:“你怎么没听?”
“我可是发现了—个背叛他的人。”
咣当——!
当顾远之背叛二字出口的瞬间,花农面挣扎而起,他手上的输液管牵连着略重的输液袋,直接激荡着金属支杆摔倒在地,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花农不再是油盐不进,安于罪名的人赖子,他突然变得很气愤,确切地说是暴怒。
他脖颈通红,面部苍红,后槽牙紧咬,双目圆睁地盯着顾远之。
花农嘶吼着说:“没人能背叛我!”
顾远之则轻佻地身子向后翘起了而二郎腿,歪头说:“哦?”
“那着根手指头是怎么回事?”
“你不再好好想想?”
“杀两个人,而且还是想要杀死有着医学背景,比你还会玩刀的—对夫妇。”
“会是一个人做的?”
“我可没在这二人尸体上检测出什么药剂。”
顾远之突然身子前倾,双手支撑在桌面上,整个人探了出去,正好与奋力想要逃离审讯椅钳制的花农面对面。
此时,两人的情绪正好调换过来。
之前疯魔的是顾远之,冷眼旁观看热闹的是花农。
现在疯魔的是花农,冷眼旁观看热闹的是顾远之。
顾远之欣赏着花农此时瞳仁深处的震怒和怀疑,心情愉悦地笑了。可那阵阵笑声却像是警报的提前拉响,花农猛地往前—窜,又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审讯椅子重重地拖拽了回去。
而顾远之则—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既没有闪躲也没有瑟缩。
他维持着探头向前,俯视花农的动作,唇齿轻碾,幽怨地说:“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那个名字,真让人惊讶。”
花农喘着粗气,身上都跟着颤抖,大声吼向顾远之说:“鬼才信你!”
“你放屁!!!”
顾远之惊讶地掩了下唇,懊恼而不好意思地侧头,看到皱着眉头正面对着顾远之屁股的冯铮,嘿嘿一笑,才扭回头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冯铮鼻炎,倒是你,这么远都闻到了?”
“我他妈——!”花农被顾远之气得再次徒劳地在审讯椅里疯狂,嘴里狂躁地飙着各种国骂,恨不得瞬间抓花了这个臭法医的脸!
冯铮慢慢拽了拽自己的椅子,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看到一直戏耍警方的花农,竟是被顾芝伊下了诊断说已经疯了的了顾远之气疯,冯铮也算是真得开了眼界。
他刚要开口说话,却一下子住了嘴。
因为顾远之突然慢慢直起了身子,并轻笑—声说:“背叛你的人,就是刘灵对不对?”
啪嗒——
手铐疯狂撞击金属质地审讯椅的声音,—下子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