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非前往秘境已经一月有余,他前几日才寄来传音符，说今日便能回水月派了。
“掌门，归元山一名弟子求见。”何月俯身禀告。
“谁？”李观妙皱了下眉头。
“她说自己是顾清非的表妹。”
一个黄杉小姑娘的身影在李观妙脑海中浮现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她记得早在百余年前,那个小姑娘就对她敌意很大。
她喜欢顾清非......
“她来做什么？”
“她说是有话要同掌门说。”
李观妙犹豫了一下，点头应允了：“你叫她进来吧。”
李观妙已经将近一百年没见过南宫森了,上一次还是在和顾清非退婚之前,虽然水月派和归元山距离很近,但李观妙作为门内的精英弟子很少与普通弟子熟识的。
南宫森的资质不算太好,但如今也有了结丹后期的修为，和她一样，是因为顾清非给她提供帮助了吗？李观妙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攥紧了,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可怕的想法,又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南宫森依旧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却没了一百年前的娇嫩。
她见到李观妙之后没行礼,就那般瞪着她。
李观妙没挑剔她不懂礼数，只道：“你来是为何事？”
“李观妙，你凭什么一个人霸占着表哥？！”
李观妙的神色很冷淡：“你想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利用表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以前不要表哥,如今却利用他对你的喜欢！”
李观妙突然觉得很烦躁，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幕幕乱象，她一会儿想起予雾之，一会儿又想起宋依儿,她努力将这情绪压了下来：“我是喜欢他的，我对他是真心的。”
“你这样的真心算什么真心！你凭什么......”
“能不能闭嘴！”李观妙突然打断她，带着极度的厌烦。
南宫森被李观妙眸中突然迸发出的杀气惊得愣住了，随后她心中恶念丛生，她也是结丹后期，为什么要惧怕她？
“李观妙，你从一开始就对表哥不好，你若是对他真心，当初就不该退婚！这些年都是我陪着表哥的，你根本不配被他喜欢！”
李观妙心中突然生出一份怨恨，顾清非口声声说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让这些人在她面前这般说她？
跟她在一起，他就那么委屈？
“可以滚吗？”她语气异样，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表哥都没这样......”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愤怒变成了震惊。
“你......”
南宫森的胸口被一根翠绿色的竹笛洞穿了。
李观妙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她的声音却出奇的冷静，让她产生了一种分裂感，好像自己的身体里正有无数个不同的念头长成另一个自己，不停地想要冲出来：“你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吗？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躲不开？”
“表哥不会放过你的......”南宫森痛苦地捂着胸口，一点点软倒在了地上。
“他要怎么不放过我？”李观妙的声音有些飘忽，她像是在问南宫森，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看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快感，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她早就想将这些人全部杀光，他知道顾清非心软，下不了手，她虽然心中难过，却也没想过逼迫他，可是她们为什么还要到她面前来？
她就是这么恶毒，她自虐般地期待着顾清非看到这一幕时的表情。会和她决裂？会大骂她残忍？他早该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那日心魔梦境的话似是又在耳边响起了，李观妙笑了起来。
“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
......
顾清非刚踏入月华阁便闻到了血腥味，他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进去，目光触及到大殿内的女子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事，下次自己再不能毫无准备地离开这么久了，本来以为水月派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妙妙，发生什么了？”
女子背对着他，许久之后才慢慢转过头来：“你表妹说你不会放过我。”
话音响起的同时，顾清非就注意到了李观妙面前倒下的女子，那是......
“森森！”顾清非愕然了：“她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死了。”
“谁干的。”
“当然是我。”
顾清非彻底僵住了，他大脑有些空白，半晌才听到自己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声音颤抖得太厉害，他几乎快辨认不出来了。
“你说过不会再和她们纠缠的。”
“可是她是我妹妹啊！”
“你是在质问我吗？”她的神色很冷，带着浓浓的疏离。
顾清非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狠狠地剜了一刀，他不再理会李观妙，俯身将地上的尸体抱了起来。
“如果伤害森森的是别人，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的。”
“那我是该感谢你吗？”她语气带着嘲讽。
“在你抛弃我的那些日子里，是森森一直陪伴着我，你为什么不能等我回来处理呢，你该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李观妙安静地坐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接受不了就走吧。”
顾清非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他将怀中冰冷的尸体抱紧了几分，向着外面走去。
李观妙没有阻拦，直到他彻底消失，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又摔了回去，衣袖上沾了些猩红的血迹，她不可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大滩血。
“掌门！”她看见何月向她冲了过来。
她的意识很混沌，她好像又回到了心魔梦境，她听到耳边有噪杂的喧嚣声。
“妙妙！”
李观妙艰难地睁开了眼，看见了柳荷。
“柳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