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仙京已彻底和云梦之巅结了仇。
其实何止是云梦之巅的长老,合该是与云梦之巅相关的人都不该在这皇宫中出现。
此时尤念与关山月被仙京皇室如此礼待,已是在无声地和云梦之巅划清界限。
项衡的目光不禁移向了尤念的腰。
原本挂在上面的,象征着师徒关系的甲子令牌,早在灵兽森林之时便裂开了。
他们二人虽然名为师徒,但好像一直势如水火,从未有过半分情分。
项衡垂眸,神色变得有几分漠然,竟然缓缓开了口,“尤念,你可还认我这个师父?”
尤念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睛,没直接说认,也没说不认,只是道:“为何这样问?”
项衡似乎也不在乎尤念的答案。
他甚至没等尤念将话说完,便直截了当问道:“你可有修鬼道?”
闻言,尤念轻笑一声,心道:果然如此。
她这才明白了项衡问出的第一句的意思。
若她还认项衡这个师父,那他就权利逼问她是否修习歪门邪道,正所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项衡想要如何惩罚自己这堕入鬼道的徒弟,旁人都无权责问。
尤念比较想知道的是,如果她说自己已经不认项衡这个师父了,他又会怎么做。
是找其他理由,仍就抓着她不放;还是直接不再过问她所修习的功法?
于是尤念答非所问,道:“项衡,如今云梦之巅多行不义,我已经决定不再与你们扯上任何关系。”
便是她要脱离师门的意思。
闻言,项衡咬牙。
其实他早就想到过这个答案。且看尤念如今与仙京皇室的关系便可知道,她必然已经站在了云梦之巅的对立面。
他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连关山月都有些惊异。上一世,从头到尾,哪怕是这项衡与尤念在极远之地上打得昏天暗地、两败俱伤之时,他都从未流露出过如此愤怒绝望的神情。
项衡不再用灵魂之力发生,字字开口,“从你拜我为师,到如今一刀两断,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从始至终,你从未要我传授你修行的法决,只是日日与我作对,欣赏我的狼狈之态,绝不是为人徒儿之态。”
“你可承认,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拜我为师?”
他真实的声音很哑,似乎是曾伤了嗓子似的,说起话来就像风刮过破破烂烂的薄布。
尤念不是很在乎地答道:“也许上辈子想过吧。”
闻言,关山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有些许悲痛。
但项衡并不知道重生轮回之事,只当是尤念在嘲讽他,手瞬间收紧。
他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意,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那你之前,为何执意要拜我为师?”
“你有那样一位母亲,这一生都和鬼道脱不了关系,实际上也确实和极远之地的那群鬼修藕断丝连。你明知道我一家都被走火入魔的鬼修所杀,对鬼道恨之入骨,却还要蓄意拜我为师,将你那副沾染了鬼道的身子往我跟前凑。”
“你是纯心让我不好过,戏弄我吗?”
项衡所说,看似有理。
如果尤念明知道他见不得鬼修,而自己又想修习鬼道,那确实应该离他远一些,免得让他们二人都难受。
但那也得是在尤念能做到“离他远一些”的前提下。
事实明明是,项衡刚一见到有天下第一鬼修血脉的尤念,便已经不分青红皂白有了监管之心,主动提出可以让她入云梦剑阁修行。
就算尤念不主动要项衡的甲子,他也会想方设法将尤念收为徒弟,时时看管、控制。
如今这项衡却倒打一耙,搬弄是非。
项衡的声音猛地提高,问道:“我问你,可有修鬼道?”
尤念的态度也很强硬,“修了又如何,没修又如何?”
这话落在项衡耳中,便是她已经承认了的意思。
故而根本没有再将尤念的义父带上来,当庭对质的必要了。
下一秒,他直接从背后抽出了断情剑。
并不给尤念留丝毫余地,直接挥剑刺了过去。
“所有堕入鬼道者,都不得离开极远之地。就算你已经不认我这个师父,我身为云梦之巅的长老,也有将你捉拿的责任!”
尤念拉过关山月的手,早有预料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道:“荒谬!这里可是仙京皇宫!”
话音刚落,便有一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照了过来。
“岂容云梦之巅的人在此放肆!”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雷刃从天降落,穿过房顶,并不留下痕迹,却是重重击在地面上,溅起的余波直接将项衡打飞了出去。
已到达入仙高阶的钟离和从雷柱的最上方跳了下来。
他直直迎上项衡的目光,向他逼近,道:“你还敢回来?我们正愁抓不到云梦之巅的人质呢!”
项衡方才陡然被震开,再加上极度愤怒导致得气血翻涌,灵气运转阻塞,踉跄了好几步才站起身来。
钟离和只是一抬手,无数条银蛇一样的灵刃从地面飞速爬出,将项衡锁在了雷刃牢笼中。
项衡在几天之前才顿悟得到,到达入仙境,而此时的钟离和已经是大圆满的仙尊了。
故而对于钟离和来说,将这项衡制服也算不上什么难事,更何况现在的项衡心绪杂乱,灵气横冲直撞。
确定已经将这项衡困住,钟离和回头看了尤念与关山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