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于是尤念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垂下眼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系在腰间的结解开，手臂慢慢抬起来。
他的身子靠过来,带来一点冰冷的气息，下巴轻轻蹭到尤念的侧脸,手绕过她的肩，将这披风脱了下来。
地面铺上了一层干净的毛毯,其他衣服也是直接放在地上的。
于是关山月俯身,束腰将他紧实的腰线收紧，直接这披风放到了旁边，说不上随意,但那动作莫名带着几分慵懒。
并没有什么犹豫，他紧接着将手搭在了尤念里衣的第一颗扣子上。
却先停了下来，抬眸，对上她眼睛。
他那比平时殷红些许的嘴唇，在满屋珠光的照耀下,好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
尤念缓缓垂下了眼睛，看到他嘴唇开合,然后很清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念念,我可以帮你吗？”
尤念道：“......我自己来吧。”
于是关山月将手收了回去，很自然地打量着周围的衣服。
很快便勾了勾手指,一件贴身的衣服悬浮起来,然后便飞到了他的臂弯中。
他这时抬眸,尤念刚好将里衣的扣子全部解开。
“......”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尤念将衣服脱下的动作一顿。
她与关山月对视，微微挑起眉尖,略表疑惑。
关山月用同样的眼神回望过来。
好像在说，“我应该回避吗？”
不是疑问。
是理所当然地反问。
尤念轻轻笑了一声，没有丝毫回避的，直视着关山月的眼睛，手上动作继续。
于是，很显然，是关山月先败下阵来了。
他有些受不住尤念的注视，先将眼神移开了，面色没有异常，但是耳尖红得仿佛要滴血。
“师姐，要最先穿这件。”
边说着，他边将手中的贴身的衣服递了过去。
声音没有丝毫异常，完全没有被尤念反撩回去后的窘迫。
关山月是目不斜视的......虽然面对只穿着肚兜的尤念，似乎看哪里都是“斜视”，但他最大可能做到了目光坦然，心思纯净。
尤念欣赏了一会儿关山月的神色，没有接他递来的衣服。
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关山月不得不抬起头，再次对上尤念的眼睛。
“师姐？”
他又将拿着衣服的手向上抬了抬，央求似的，“师姐怎么不接呢？”
尤念有些莫名其妙地道：“你不是说帮我穿。”
关山月：“......”
他垂眸，看了一下手中这件除去颜色，与其他贴身里衣并无不同的衣服，缓缓眨了眨眼睛，“师姐这件也不会穿吗？”
尤念：“不会。”
说完，还要理所当然地补上一句，“难道我应该会吗？”
尤念这个人呢，是很少会去主动招惹别人的。
如今是关山月方才先撩拨的，她必然要成倍地返还回去。
然后尤念就成功地在关山月脸上看到了有些窘迫的表情。
她笑了一下，终于满意，便准备不再闹了，正抬手要将关山月手上的里衣拿过来。
关山月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上前一步，手臂环过来，将那里衣从尤念背后套到身前。
冰凉的指尖很轻地蹭过尤念的脖子。
这块供两人站立的地方真的很小，此时两人几乎是叠在一起了。
关山月比尤念高上不少，靠过来的瞬间，便将光遮住了一大半。尤念周身的空间突然变得黑暗，却又私密起来，于是安全感变得更加浓郁。
尤念的眼神上移，扫过他上下滚动了一下的喉结、殷红的嘴巴，最后停在他微垂着的眼睛。
他好像在做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一样，眼神专注得过分，手上的动作也小心翼翼的。
像是对待什么他异常珍惜的易碎品。
气氛似乎因为他慢下来的动作，也变得缱绻旖旎了起来。
狭小的空间中，泛起一阵香气。
是关山月身上很熟悉的味道，却又比平常变得更暖了一些。
以往尤念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会变得更清醒，如今却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尤念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动作，将里衣的扣子一个一个系好，身子却也越靠越近。
关山月的气息是很温和的，很难让人察觉到任何侵占的意味，尤念却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向后躲了一步。
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扣住了腰。
“别动。”
语气也很温柔，放在她腰上的手也马上拿了下来。
让人瞧不出任何异样。
仿佛关山月真的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帮她穿衣服。
尤念却察觉到一丝有点危险的气息。
她莫名地慌了一下，手下意识抓了关山月的袖子。
脱口而出道：“不行。”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但关山月听懂了，冲着旁边招了招手，另一件衣服又飞过来，被他很轻松地抓住。
他垂下眼睛，一边继续帮尤念穿，一边问道：“为什么？”
不是问什么不行。
而是问为什么不行。
尤念：“......来不及。”
关山月缓缓地眨着眼睛，继续慢条斯理地帮尤念穿婚服。
很久没有回答，手上扣扣子、系衣带的动作没有停，但相较方才，眼神却放空了不少，好像真的在思索究竟是不是真的来不及。
片刻后，他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很乖地回答了一句，“好的，师姐，我知道了。”
刚说完这话，关山月的灵印便闪了一下。
说明他此时有点躁动。
尤念：“......我怎么觉得你也不是很知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