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热闹,不仅魏来春和魏大根一家人在,还有四名陌生人在。
有两位看起来和魏老太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家,满头银发,看起来不太像农村人,见到魏父一家进来,也依然坐在杌子上没有起身,反而眼神轻蔑地打量了一眼,之后把目光落在魏澈玉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一身青色长衫,腰间系着白色腰带,见到魏三根一家,拱手颔首微笑。
而在他们身旁则倚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外貌清秀,看起来十三四岁左右,似乎和魏澈玉差不多大,此时一双大眼睛像滚珠子似的滴溜溜地看着魏澈玉,之后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侧头羞涩地看着坐在杌子上的两名老人家点头。
当她侧头的时候,众人才留意到她额前秀发下,盖着一片红色印子,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胎记。
见到女孩点头,其中一名老人家不屑地对着魏老太点头示意,魏老太顿时喜形于色,脸上仿佛能开出花一样。
另外一旁的魏来春也是一脸的娇羞激动。
见到明显不像农村人,看起来像镇上人的陌生人,魏父态度拘谨,脸色局促地问,“这是……”
“哎呦,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来春的未婚夫,在镇上做账房先生,这是他爹娘和侄女,今天上门行纳采之礼。”
虽然在农村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婚前不能见面的观念,但是魏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样啊……”
魏母也觉得不对劲,百思不解后只得问道,“娘今天让我们过来是因为五妹要纳采是吗?”
魏老太满脸无辜,仿佛真的只是巧合,“没,只是正好想裕哥儿,然后没想到你们两家能碰上。”
魏来春今年已经是十九岁的老姑娘了,及笄的时候一直各种挑剔不肯嫁人,想着魏大根考取到秀才后能嫁更好的门第,没想到魏大根一直没考上秀才,她挑着挑着十九岁也没挑到好的。
她现在这个岁数,周围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早已娶妻生子,没娶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太穷娶不上媳妇的。
这两种魏来春肯定不会嫁,所以把魏老太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一直担心她的婚事,可是却找不到适合的人选。
没想到……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魏来春最终竟然可以找到在镇上工作的夫婿,以后不用回农村下地,能在镇上享福,想到这里魏老太满意地笑了。
“好了,大人们要商量大事,你们小孩子们出门玩去吧,”魏老太突然赶他们出门,“阿娇你也跟着去,以后大家就是亲戚了,裕哥儿,虎哥儿你们俩好好照顾阿娇。”
阿娇就是那个女子的名字,闻言她起身,低着头娇羞道,“好的。”
魏澈洪拒绝:“祖母,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就不去了,让裕哥儿照顾娇妹就好,我还要读书,下一年要下场考试了。”
他的亲娘也在旁帮腔:“对啊,虎哥儿还要看书,这里也不需要我们了,我和虎哥儿先离开,让裕哥儿照看阿娇就好。”
魏父一愣,下意识问道:“虎子下一年也下场科举?”
“也?”魏澈洪挑眉,“难道三叔身边有人也参加考试了,莫非……”
他眼神落在魏澈玉身上,充满不屑和怀疑。
魏澈洪已经两年没见过魏澈玉这个堂弟了,今天重新见到不得不承认魏澈玉现在变化真的很大,一改病弱仿佛随时要死去的晦气形象,整个人变得温文儒雅,然而当魏澈洪想到他们家的自私行为,厌恶之感不禁袭上心里,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他们家心肠都是黑色的。
魏澈洪觉得魏澈玉即使参加科考也不可能考上,人品那么有问题,更不要说才读了多少年书,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参加科考。
魏母这时插声,模棱两可道:“孩子他爹问问而已,既然家里要忙五妹的事情,我们一家先回去,明天再来,就不打搅了。”
魏老太赶紧制止:“不打搅,以后大家都是亲家,有什么好避忌的。”
魏母总觉得魏老太话语怪怪的,“没,只是五妹的纳彩之礼我们觉得没什么忙能帮上,所以就不站在这里挤地方了。”
“不会,我们商量事情要很久,估计阿娇会无聊,刚好裕哥儿可以带着阿娇出去逛逛,”似乎怕魏母多心,魏老太补充道,“蓁蓁也一起。”
这次别说魏母了,连魏父都觉得有问题,魏老太什么时候和颜悦色地喊过魏蓁蓁。
他们的眼神霎时满含狐疑。
魏老太脸色有些不自然,装作没看到魏父魏母的疑惑,对着魏澈洪道,“虎子你也一起,书之后再读,这么难得你小姑亲家上门了,好好招待他们。”
魏老太这次的态度不容置喙,魏澈洪耸耸肩,没好气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