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屋外时而响起一声声蝉鸣声,屋内烛芯闪动,暗黄的烛光照在地上,照射出两道静止不动的影子。
魏蓁蓁没有说话,魏澈玉也没有说话,两人仿佛在暗中较量,看谁先沉不住气。
论耐心和毅力,魏澈玉和魏蓁蓁两人其实不相伯仲,真要比的话,其实可以比到天荒地老,所以魏澈玉的态度先软下来了。
对着魏蓁蓁,魏澈玉现在是无法心狠的,因为魏蓁蓁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了。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魏澈玉已经有他们俩这辈子是不可能分开的概念,而魏蓁蓁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魏澈玉仿佛在哄孩子一般轻声问道:“如果你不想说,那么我不逼你,但是我需要知道你的态度。”
“什么态度?”
魏蓁蓁的语气十分警惕,但是魏澈玉仿佛毫无所觉地继续问道:“你对镇南王府的人是怎么想的?你是讨厌他们还是完全不想接触他们,如果是后者,以后有他们的场合,我会尽量避免让你参加。”
“我不想接触他们……”
魏澈玉垂眸,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仿佛在深思又仿佛只是不经意的行为:“只是镇南王妃……还是镇南王府所有人?”
魏蓁蓁毫不犹豫地回道:“所有人。”
闻言魏澈玉的眉头终于忍不住挑了挑,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魏蓁蓁见魏澈玉终于不再追问,内心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见如此轻松过关,她内心忍不住雀跃起来,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状若云淡风轻的表示如果没什么事她就先就寝了。
魏澈玉摆手示意去吧。
而在魏蓁蓁上床就寝后,魏澈玉并没有立即跟着上床就寝,而是继续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翻开,似乎是想读一会儿书再入睡。
然而书页一直没有翻转,魏澈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同一个页面。
他一直在想……
魏蓁蓁和镇南王府究竟怎么呢?为何魏蓁蓁唯独不待见镇南王府的人……
魏澈玉想了很多可能,也一直在思考魏蓁蓁和镇南王府的关联性,唯一能让他想到的……
只有镇南公主。
目前为止,唯一跟他们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镇南公主,而魏蓁蓁因为不待见镇南公主从而不待见镇南王府所有人……
魏澈玉想破头也只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镇南公主喜欢他。
想到这件事情会让魏蓁蓁不待见镇南公主,想到这里面潜藏的意思,魏澈玉便觉得心里痒痒的,心跳开始乱了序,有种不知所措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小窃喜。
魏澈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绪,所以之后他开始有些心烦意乱,下意识就有一种排斥,于是强迫自己专注在书本上,不让这些情绪影响到自己。
然而……
寂静到仿佛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听到的屋内,依然久久没有响起翻页的声音。
唯一的动静是那一直忽闪忽闪的蜡烛,照的地上的人影也跟着一闪一闪,让人知道这并不是静止画面。
慢慢地慢慢地……
天空逐渐变得光亮起来,清晨的鸡鸣犬吠声响起,魏澈玉坐了一晚上的身子终于动了,他慢慢往杯子里倒了倒已经凉透的茶水,想也不想的一饮而尽,之后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子,最后……
他朝着那整夜拱起的被窝看了一眼,才离开了卧室。
房门一开,清晨的冷风就向脸上扑面而来,冷的刺骨,魏澈玉迅速关上房门,不让冷风进去冻醒熟睡的人儿……
虽然……
他觉得这种程度的冷风应该也冻不醒那人儿。
魏澈玉刚出房门没多久就看到了同样早起的魏父魏母,后者看到前者也这么早起似乎很惊讶,“裕哥儿今天不是休沐吗?怎么起这么早?”
魏澈玉一夜没睡,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疲态,反而让人觉得他兴奋不已,仿佛吃了会让人亢奋不已的秘药似的。
这才是魏父魏母喊住魏澈玉的原因,他们觉得这样的魏澈玉怪怪的,让他们有些不安。
魏澈玉没有发现魏父魏母的担忧,坦率回道:“睡不着,爹娘你们呢?怎么也这么早起?”
“习惯早起了,晚起了反而一整天不舒服,”魏母眼睛朝四周看了一下,依然没看到魏蓁蓁的身影,便问道,“蓁蓁呢?”
从小到大,魏澈玉听到次数最多的名字便是蓁蓁二字,按理说,这名字他应该听习惯到麻木,心里不可能有任何波动,然而猛然听到魏母提起魏蓁蓁,魏澈玉平静的心湖又开始起了波澜,他喉结动了动,觉得有些干渴,沙哑着声道:“她还在睡……”
魏父疑惑:“生病了吗?”
平时这个时候可能见不到魏澈玉,但是必然能见到魏蓁蓁,只因魏蓁蓁无时无刻都想和他们待在一起,所以都会跟着他们的作息起床就寝。
然而今天看到了魏澈玉却没看到魏蓁蓁。
“不是,可能太累了,”他们昨天参加宴会,很晚才回到家,到家后他和魏蓁蓁聊了一会儿,然后才让魏蓁蓁就寝,而他整夜未眠,按理说本该感到疲惫,然而却一直亢奋不已。
魏母闻言也担忧道:“为什么太——”
话还没说完,魏母非常突兀地止住了。
魏澈玉和魏父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她。
魏父疑惑出声:“孩子他娘你怎么呢?”
魏母却没有回应,而是一直傻笑着,然后眉开眼笑的说道:“睡的好,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