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侯眉心一皱,想要阻止,只还没来得及上前,柳明月那一巴掌已经狠狠抽了下去。
她这一下下手极重,柳明珺被她打得歪向一边,脸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
二太太尖叫着扑了上来,护在柳明珺跟前,等看清柳明珺的脸,登时扬眉冲着柳明月瞪去:“大姑娘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舍得对妹妹下如此重手!二丫头便是行事再不妥,也自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来教育,哪里轮得到你一个隔房的出嫁女来动手!”
“二婶婶怎么不问问二妹妹都说了什么?她说话不过脑子,挑拨我们夫妻感情也就罢了,还气得祖母命悬一线,我只打她一巴掌,已经算是轻的了。”
柳明月冷冷看向二太太,要知道先前祖母危急时,她杀了柳明珺的心都有。
“什么叫一巴掌已经算是轻的了?你难道还想打杀了你二妹妹不成?”二太太对上柳明月的眼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柳明珺在众人面前挨打,她心疼的可不单单只是女儿的那张脸。
关键是整个二房都因为这一巴掌在大房和三房跟前失了脸面。
就连二老爷也是这么想的,此刻忍不住沉着脸,朝着上首的承德侯开口:“大哥,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仗着背后有贵妃撑腰,公然欺负我们二房。”
“笑话,我若当真有心收拾你们,还需娘娘撑腰?”
柳明月冷笑,她这位好二叔居然转眼又开始攀咬起贵妃来了。
她若不是顾忌张氏一族牵连甚广,担心动了二房打草惊蛇别的人家,刚刚早就让裴慎去找镇南大将军,拿着二房与张氏有勾结的证据,将二房即刻抓起来下狱了。
而不是只打一巴掌,然后站在这里与他们废话。
“够了!”
承德侯猛地一拍桌子,阻止柳明月与二房继续争吵下去,“老太太还没醒,你就在外头与你二叔二婶吵成这样,是想叫她听见再气晕一回吗?”
柳明月咬着唇不说话,其实打心底里恨不得冲承德侯翻一个白眼。
她这位父亲虽然是一家之主,但向来只看中一家子的名誉与和睦,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又哪里知道祖母年轻时曾因为二叔与二叔那位姨娘在祖父那里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气。
祖母根本不会因为自己与二房争吵而动怒,祖母从都到尾都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柳明月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将心底的郁气忍了下去。
“我去看看祖母。”
她冷着脸说完这一句,转身便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裴慎也跟着走了过去。
待柳明月在祖母床边坐下,才给老夫人整理了一下被角,忽然听见头顶低沉的声音:“你手疼不疼?”
柳明月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慎指的是什么。
她摊开自己先前打了柳明珺一巴掌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用力,手掌都给震得通红,此刻经裴慎一提醒,火辣辣的痛觉立刻席卷而来。
“用冷毛巾压一下,过会儿就不疼了。”
裴慎递过来一块湿毛巾,应当是拿冷水泡过拧过的。
“谢谢。”
柳明月接过来,微微垂眸。
这一句谢谢,却不是单单谢裴慎这一条冷毛巾,先前他制住柳明珺,又背祖母回来,这些都值得柳明月感谢。
“皎皎……”床上的老夫人忽然手指微动,眼睫也颤着想要睁开。
柳明月听见祖母喊她,连忙起身握住老夫人的手。
“我在,我在!”
她自重生以来,一直都在为家族费心奔波,大多数时间也都住在宫中,很少有时间在祖母跟前尽孝。
今日险些失去祖母,她才惊觉自己陪在祖母身边的时间太少。
老夫人听见柳明月的声音,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渐渐转向清明,她终于看清了她眼前的嫡孙女,还有……孙女婿。
二丫头那带着恶意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老夫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柳明月连忙把她按住。
“祖母,太医和几个大夫都说了您要好好静心休养一段时日,您就别起身了。”
老夫人连连摇头,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柳明月身后的裴慎身上,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与他说些什么。
柳明月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祖母还是在担心裴慎听了柳明珺的话,会与自己离心。
她咬了咬唇,决定先安祖母的心,凑到祖母跟前,小声地道:“您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若清白有损,新婚之夜,裴慎岂会不知?”
柳明月的声音越说越小,老夫人毕竟是过来人,听闻此话的确宽心不少。
但她还是担心裴慎知道柳明月曾被贼人掳走之事会心有芥蒂。
柳明月见祖母的目光仍旧落在裴慎身上,转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又觉这样仍然不够让祖母放心,忽然抬手握住了裴慎的手。
裴慎感觉自己手指被人捏了捏,他微怔,克制着没有低头,只喉咙微动,顺着柳明月的意思往前一步,走到老夫人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