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今日还如往常一般,半夜才回来。
他轻轻推开房门,人还没有进房,便听到了柳明月带着埋怨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柳明月坐在床上打着哈欠,她想着等裴慎回来商议一下去漠北之事,哪想一等他便等到了这个时辰。难免有些不高兴,毕竟再等两个时辰,恐怕天都要亮了。
裴慎扶着门框的手微顿,往日里柳明月早就睡下了,今日怎么……
“你是在等我吗?”
他掩上门,轻声地问。
柳明月打着哈欠的手僵住,没好气地道:“谁在等你了,我只是有事要与你说,哪里知道你要这么晚才回来。”
早知道要这么久,那她才不等呢。
虽然柳明月并未肯承认,但裴慎的唇线还是微微上扬了一分。他将外袍脱了挂在椅子背上,然后这才坐到床边。免得将外袍上沾染的寒气带到柳明月身边。
“说吧,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裴慎低头摘下自己的靴子,放在地上,准备翻身上床。
只他才转身,便见柳明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甚至抱着被子往后缩了几分。
“你……你怎么能不洗漱就上床呢!”
前几日裴慎都有回来,不会也像今天这样,都没有沐浴一下,就这么睡在自己的身边吧!
裴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伸手将柳明月从床里边拖了回来,“我洗过了,你别躲,小心又栽到床下去。”她上回从床边一头栽下去的事情恐怕已经给忘了,此刻若是再向后退上几寸,怕是又要翻到床底下。
“真的?”柳明月狐疑地看着裴慎,松开手里的被子,向前倾了倾身子,凑到裴慎身边,拎起他的袖子闻了闻。
倒也的确是清清爽爽,没有一丝汗味。
“真的,我回来前便在军营洗过一遍了。”
裴慎将袖口向前伸了伸,解释道。他知道自己每日回来得很晚,若是再沐浴,动静太大恐怕会吵醒柳明月,便都是在军营中简单冲洗了,换了干净衣服才回承德侯府。
等到了府里,就连手都是在外面院子里打水净过了,这才擦干进房里来。
其实他也大可不必每日回来,每天如此,起码要在路上浪费一个时辰。只他想着距离动身去漠北只剩下几日了,能看见柳明月一眼是一眼,所以还是坚持每日回来。
哪怕回来后,只能看见熟睡的她。
柳明月听了裴慎所说,知道自己冤枉了他,有些别扭地推开裴慎的胳膊。
只小声地嘀咕着:“谁要闻你了。”手上却还是将床上团着的被子往自己睡的那边拉了拉,给裴慎让出位置。
但裴慎却拽住被子的一角,低声问柳明月:“你还没有说,你等我回来,到底是想与我说什么事情?”师父与他说今日来了承德侯府,见过柳明月。
但却不肯告诉他与柳明月说了什么。
柳明月想要反驳,告诉裴慎自己才不是在等他。可想起自己先前明明已经说过了,再强调一遍也没意思。
只撇了撇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今日你师父来我们府上,说了一些漠北的风土人情,我觉得还挺有意思,打算与她一道去漠北看看。”
她漫不经心地说完,却令裴慎眼中,光芒骤现。
柳明月刚刚说什么?
她要一道去漠北?
“你当真愿意与我一起去漠北?”
裴慎猛地伸手握住柳明月的手,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他一直一直,不敢开口去问的问题,忽然就这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柳明月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辩解道:“谁说要和你一起去了,我是要跟……要跟你师父一起去。”
只是说归这么说,柳明月心底知道,云霏到时候肯定是与裴慎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