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一铭如往常般早起,比其他人更早地出发去剧组。
大家对他的敬业习以为常,除了他们四人,没人知道他前一晚喝了多酒,就连导演也不知道。
昨晚他已经微醉了,只是头脑一直是清醒的,清醒到醉酒也不能让他舒服地睡去。
后果是今天的头疼欲裂。他没跟任何人说,一个人默默忍受。
因为前一天的打斗戏太激烈,加上陆一铭受了伤,导演不顾他的反对,把今天的武戏都换成了文戏。
而文戏则基本都是跟盛芊芊的对手戏,角色之间暗生情愫,这样的戏要求感情细腻,表情到位。
导演并不是随便安排拍摄内容的,而是因为昨天陆一铭拍危险动作戏的时候盛芊芊的在意他看出来了,而陆一铭高高兴兴跟她一起休息的情形也让他做了这个决定。戏里戏外,剧情重合了。
然而,本以为今天的拍摄会顺利,结果却让人措手不及。
“咔!”坐在监视器后面的贺伦不知道第几次喊出这个字。“你们两个表情都不对。”
盛芊芊说了句对不起,陆一铭则抿唇思考着什么。
贺伦无奈道:“你们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找到感觉?你们先去对一下戏,觉得可以了再拍。”
盛芊芊点头,然后看向陆一铭。
陆一铭没有看她,而是对贺伦说:“这几场戏过两天再拍,今天接着拍昨天没拍完的戏吧。”
他今天脸上一直没有笑容,大家看出他心情不好,贺伦开始只当他故意摆臭脸掩饰心里的开心,毕竟昨天跟喜欢的人相处了半天,可没想到他是真的不开心,还是无法掩饰的不开心。
贺伦无奈地看着他俩,猜到昨天的放假是弄巧成拙了。“那就继续昨天的,道具组准备一下,演员也准备。”
安排下来之后,贺伦叫来陆一铭,两人来到僻静处。
贺伦开门见山问:“说吧,你俩咋回事?”
陆一铭眉头微蹙,说:“没什么,不会影响原本的进度,昨天落下的,这两天就补上去,你尽管安排,我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你今天脸色不好看,哪里不舒服?”
陆一铭皮肤白,越是白,眼下的青色越明显,平时红润的嘴唇今天也是苍白的。
陆一铭说:“没不舒服。”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
“那我只能用行动证明给您看了,等会的戏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陆一铭的保证并不是随口说说,他真的表现得好,不只是很好,而是拼命得太过分了。每一场打斗,本来排练好的虚招,他直接跟武打演员说来真的。他也真的是来真的,以至于手臂上的白色纱布几乎都变成了红色的。
所有人都看得揪心,有些小姑娘甚至转头不看,看了心痛。
每一次导演喊“过”的时候,大家要么围上去关心陆一铭,要么在一旁说着心疼的话语。
唯有盛芊芊,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她平时就比较冷淡,大家只当她掩饰情绪。
摄影棚里太喧闹,她拿着剧本出去找个椅子坐下。
何丽跟着出来,臭着一张脸。
盛芊芊权当没看见,低头背台词。
“你看得进去吗?”周围没人,何丽大胆地问。
“当然。”盛芊芊没抬头,“你来跟我对台词吧。”
何丽不满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对台词。”
盛芊芊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就自己背好了。”
何丽心里郁闷,看着这两个人一个自己虐身,一个明明心里难受还要装不在意,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的伤现在比昨天严重多,可是他还要继续拍打戏,伤妆都不用化了。”何丽企图勾起盛芊芊的心疼。
然而盛芊芊抬头看着她,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他敬业,我们都该向他学习。所以,你跟我对台词吧。”
何丽拍了拍胸口,她堵得慌。“我不对,你自己背去。”
说完她转身走了,并不是气盛芊芊,而是太无奈。
影棚内,陆一铭脸上有些脏,他流了汗,沾了尘土,可是他不让人擦,说等会就这样继续拍,效果更真实。
大家都很心疼,围在旁边给他扇风的扇风,送水的送水,劝他不要太拼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等等。
也有人注意到盛芊芊一直没来表示关怀,发出询问。“芊芊呢?”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的。”
“她怎么都不关心……”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陆一铭打断:“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像我老妈似的?我这点伤算伤吗?你们反应太大有损我的尊严啊,都快去干活,小心贺导骂人。”
一段段打斗戏下来,陆一铭身上虽痛,但心里舒畅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贺导就在不远处,闻言配合地说:“你们差不多就散了啊,不要趁机偷懒!”
围在陆一铭身旁的人群终于散了,陆一铭拿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水,余光却偷偷地寻找某个身影。
陈昊作为助理,一直在他旁边,也不知是看到了端倪还是了解他的心,说:“她拿着剧本出去了。”
陆一铭不说话,当没听见一样。
“她今天表现得比你好多了,你自己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这话陈昊本不想说,可看他要继续拼命的姿态,只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