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2 / 2)

三人碰头时,公羊月已拎着双鲤飞过了两条街。

“没想到啊,那姓顾的竟然早已投靠了燕国,成为慕容氏的爪牙!凭什么一个伪君子能受尽爱戴,咱就得像过街老鼠?”小丫头咬牙切齿道。前些日子城里外自发吊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方才路过长街听人谈起,只觉得不可思议。

公羊月落在屋脊上,将她松开,负手看着远方:“不对,那个叫阿陆的小鬼死前没有放出任何讯烟,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如果他早有防备,便不该沉不住气,中了晁晨的计。”

“消息是人为放出的?”乔岷蹙眉,“有人想教顾在我挫骨扬灰?”

如果今晚没有偷听到方由时的故事,或许公羊月也会这么想,但现在看来,顾在我是真的包藏祸心,还是继承方由时的遗志还未可知,只能说晋阳很快就会成为多方角力的牺牲之地。

公羊月问道:“晋阳附近是哪家势力?”

“是……是段氏,我记得。”双鲤答话,来此之前,她曾搜集过不少信息,只是许多都与刺杀的目标没有直接关系,故而翻过一遍便扔在了一旁,“老月,你这么问,难道是他们?”

“可这些人闹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乔岷实在不解。

这好处嘛……

公羊月沉吟片刻,似有所悟:“丫头,你可还记得来之前你曾提过一嘴,说太行之北,似有骚动,代王拓跋珪有意侵逼归附燕国的部族。”

每天说的话那么多,双鲤哪能样样记得,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听他这么一提,又忙装作回忆起,连声附和:“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燕代要开战了。”公羊月右手反复摩挲着剑柄,重重一叹,“燕帝慕容垂已是个古稀老人,他若死,太子慕容宝即登大位,但太子并非如今的段后所出,乃先段后之子,听说当初入主东宫时,段后曾吹耳旁风,要求改立他人,恐怕早为其记恨。燕代两国同出鲜卑,国境接壤,此一战非常重要,慕容垂没有几年了,关键时刻,太子要证明自己能堪大任,必定会亲自领兵。”

公羊月看向双鲤,语气难得平和,但却教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你,你可会放心敌人安然坐镇京畿?”

双鲤想了想,道:“当……当然不会,肯定要想法子使点绊子。”

剑卫常在宫廷走动,就算没有浸淫权术,也是尤有目睹,乔岷跟声附和:“战事要人,徭役会加重。”

远处的叫嚣声一浪高过一浪,宗祠被毁后,那些拿着农具棍棒的乡民,浩浩荡荡向书馆杀去,并着一些混子瞧热闹的,平日入夜连半个鬼魂都不见的长街,登时被塞得满满当当。

“但太子毕竟也流着段氏的血,保不准也想借机敲打,试一试段家的忠心。段氏虽为显贵,但近年来族中少出大将,握不到实实在在的兵权,代国哪是那么好打的?徭役一至,定然会想方设法保全家族实力而向下压榨,几地百姓首当其冲,最后自然激起民愤,燕帝如此重视这一战,怎可能不看在眼里?”公羊月谑笑一声,“段家要忙着收拾烂摊子了,只是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双鲤疑惑:“赶不及?”

再看那些檐下奔走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为了发泄,把罪恶归咎于顾在我,以为这繁重的徭役是他为了向朝廷邀功而搅弄出来的,纵使理由牵强,也不会在意,毕竟拿着镰刀锄头的人,可不敢上晋阳府君的门前生事。

柿子都捡软的捏。

公羊月的眼中已无半点感情:“段氏不会杀人,只要不闹出大乱子,顶多抓壮丁,全往军营里送,还能凑人头。但别人可不会手软,既然要乱,就越乱越好,也许慕容宝派来镇压的人已经在路上,杀了往上一捅,八张嘴巴也解释不清。“

乔岷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就这点百姓,晋阳府君派点府兵就能收拾了,根本不用拖那么久。”

“那得看晋阳府君是谁的人,何况,徭役又不是只有晋阳一地重,不要小看积压已久的怨气,你猜猜看,消息传到周围几县,需要多久?”公羊月一边说,一边拎着双鲤的胳膊,随着人潮,往书馆折返。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顾在我知晓。

双鲤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听他二人一来二去,小声问了一句:“说了这么多,那姓顾的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

“晁先生,那些人朝这边来了,堵在书馆门口,说要向我们讨个说法。他们……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小七跌跌撞撞跑过来,小五就跟在后头。

晁晨答不上来,索性将三个孩子推向身旁的学子,拿出随身所有银钱塞过去:“你带他仨先走,我来想办法。“

小五揪着他的袖子:“先生,那阿韦怎么办,他还在……“

“我在这儿!“长廊的后面溜出个瘦小的影子,跑得太急,在石阶上滑了一脚。双鲤担心公羊月,把那小孩抓来,本想谈筹码,后来公羊月找来,便顺势把人给扔下。晁晨扶了一把,阿韦两眼变作了个泪泡。

不等几人刨根问底,晁晨催促着把人从偏门推走,当即返回寝所。想到那个故事,后怕顿生,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恐怕自己第一个不信,但这当中有没有曲折误会,实在难说,风口浪尖,他寻思着还是先让顾在我去避一避风头。

然而,推门进屋,坐席上的人已不知所踪。

怎么办?会去哪里?

晁晨抄路从最近的小门出去,半个影子也没追到,只能发狠,沿着后街巷跑,从前觉得晋阳比之长安、洛阳乃至后来的建康,不过一隅之地,如今只叹路遥城阔,痛恨自己没半点轻功。

眼看冲出巷口,没料到顶头上落下个人,他一脑门撞了过去。

“哟,谁家的少年郎,年纪轻轻的眼就瞎了,往人身上撞。”

晁晨闻声耳熟,抬头一看,拦在路中间的那抹红影可不正是公羊月,只是此刻他身边多了两人,那小姑娘摇摇晃晃打摆子,像喝醉了酒,还有个乔岷在屋顶上站着。

双鲤好容易咽下胃里翻涌的酸气,不由地骂骂咧咧:“老月,你下次飞檐走壁能不能不要把人抗在肩上?仔细我吐你一脸。”

“死丫头,叫你不好好练轻功。”公羊月烦去一眼,转头一把揪着晁晨的前襟,“你又怎么回事?”

晁晨眼前一亮,像抓着救命稻草:“公羊月,他不见了,不见了!我该不该信……该不该……”

“顾在我?”

双鲤把脑袋支在两人中间,一脸迷糊:“说什么呢?喂,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不就是仗着我人轻吗,以为轻功多了得,换个大男人你试……”

话还没说完,就见公羊月一手捞在晁晨肚子上,扛人上肩,眨眼不见踪影。四下长街无人,双鲤反应之快,立刻对着屋上的乔岷撒娇:“十七……”

乔岷惊恐地望了一眼,走了。

双鲤大骂:“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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