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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泓伤了韧带,玄蝉为此心有愧疚,忙里忙外这才透出点风声,隔天众人听说时,虽有些不厚道,但在双鲤的撺掇下,多了句嘴打听,问起后来,只说是躺了整两日还未下床。此时,邻桌的三食客听了一半,脑子里又自补了一半,不由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过于放纵,那叫个不学好。”

说时那俩眼珠子在铁毅身上转来转去,啧啧两声。

王泓其实也就叫得惨,据上门问诊的大夫讲,没伤到根本,就是需得养着,落到玄蝉这儿过意不去,这才越发夸大。对比下来,反倒是鄱阳公主对时妙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式的应对手笔,叫王谧更为担忧。

他寻了个由头,将玄蝉请到角落:“您可是公主,尊卑有别,若是自坊间传出,有伤皇室体面。”

玄蝉指着身上的男装:“我这不是改换过行头。”

王谧板正着一张脸:“换过行头就不是胡闹?公主,就算您习得凌波舞,三月三的花朝节也不可能顶上时妙曳在前湖当着众人面献技,您何必如此执着?”

玄蝉不再堆着笑遮遮掩掩,立时换上肃容,冷静道:“画师绝笔,伶人罢唱,都是风雅憾事,本宫只是不想凌波舞永绝,你说的分毫不差,本宫无力反驳,但有一点,秘书郎可是疏忽,天下没人比本宫更能将此舞传承下去。”

她可以不亲自登台,却可以以此指点宫中舞姬。

王谧摇头:“但事与愿违。”

玄蝉赌气:“本宫偏不信,竭力尽心,才知可行不可行。”

时妙曳避退,玄蝉往堂中张望却找不见人影,顿时没了兴致,就着弯拐的长廊走到后厨房,找了块石磨墩子坐下来,捧着下颔唉声叹气。

门外拉泔水的小子停下板车,进门来拖桶,却发现今日的还没换上,于是在墩子前寻了块干净的地盘,吹开灰尘,一屁股跌坐在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包煮胡豆,摊开在掌中,一颗一颗尝。

凭空多了个人,玄蝉忍不住看上两眼。

雍闲误以为她嘴馋,将手递过去,傻笑:“嘿嘿,吃,快吃,吃。“

看他脏衣上红一块黑一块的污渍,玄蝉胃里嗳气,几欲干呕,但听他说话落单字,连不成串,音色有异,晓得八成是脑袋瓜子不好使,反倒狠不下心拒绝。于是,她将手搭过去,左挑右捡,从中选了品相最好的,放嘴里咀嚼。

不知那煮豆子放的什么料,竟比卤味还香,玄蝉忍不住又要了一颗。

雍闲干脆将整个布包胡豆全塞她怀中,还手舞足蹈跳起来:“你是,是,楼里……“他努力摆弄出翘袖折腰的姿势,将她误作了二当家跟前之人。

时妙曳虽膝下无弟子,但身边可有几个服侍的女子。

“我不是。”

玄蝉连连摆手,面上露出沮丧,雍闲见她不快,不知打哪儿翻出根红绳,与她玩起翻花绳。玄蝉心里正憋着一肚子难受无人倾诉,反正人也不知她是谁,还是个傻子,便敞开话匣子谈。

说到委屈处,热泪便盈眶,雍闲一拉泔水的,人又不灵光,哪会安慰人,是颠三倒四乱说一气:“不,不哭,二当家,因为,不是,你。”

玄蝉深思许久,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时妙曳拒人千里之外,并不是针对她。

这拉泔水的每日进出,又没人刻意提防,保不准真晓得些小道消息。于是,玄蝉灵机一动,慢慢与他套话。

别说,还果真给她套了出来——

“掌勺师父,说,有弟子,二当家,早年,亡故。”

时妙曳曾经收过弟子?作为时姑娘最大拥趸者的玄蝉竟然对此一无所知,她不由掩着嘴唇惊呼,急声问道:“因何亡故?她是谁?”

雍闲却拼命摇头,磨磨蹭蹭半晌,只磕巴吐出来一句:“她,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沧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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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城东有座玉振山庄,祖辈做的是玉石生意,按理说商贾世家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但近几年在江左势头很是猛烈,因向痴迷东传佛教的孝武帝进献翡翠玉佛有功,而博得龙心大悦,特赐御笔牌匾。

这名声一来,借皇家招牌,得圣眷眷顾,生意是一茬接一茬来,短短数年时间,在广陵一带也可称一句话出掷地有声。

玉家主今年六十大寿,长子玉关便向朱雀楼下帖子,愿花黄金万两,请二当家往广陵跳一曲麻姑献寿。

时妙曳并不愿接此活,这些日子阴雨绵绵,总教她思忆起逝去的故人。

但玉振山庄身为江湖新贵,又与朱雀楼有生意往来,时妙曳也不得不卖这个面子,算好日子,早备上行囊出发。打建康过去,一路车马坦途,不过二日路程,等玄蝉找上门时,扑了个空。

发家不过三代,玉家人丁并不兴旺,老家主膝下二子一女,老大玉关,年轻时江湖人赠“玉面郎君”的称号,为人慷慨,素来附庸风雅;老二玉闲诗文不行,但习武略有天赋,就是性子骄横,不好相与。

至于那一女,早年便给嫁了出去。

轮到孙子辈,就真成了独苗,老大媳妇儿一直无所出,老二倒是生了个小少爷名玉廉,花了不少钱财打点,才给塞进历来只有官家子弟才能进的国子学。

也不知是不是祖宗的风水都累到了生意场上,子嗣是一代不如一代,到玉廉这一辈时,是文不成武不就,只晓得胡吃海喝,伙同几个纨绔坊间玩乐。

祝寿当日,左右都找不见玉廉少爷,下人们都急了眼,眼见快开宴,二夫人也管不得那混小子,只当他又随狐朋狗友在建康玩得乐不思蜀,反正老大家的无后,自己儿子是要承家产的,老太爷再不悦,也得宠着独苗,便随他去。

这鼓乐一响,时妙曳身着曳地裙,手捧灵芝酒,自清风枝头落下,点在舞台上摆出的珍珠中间,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据说神女麻姑便是在绛珠河畔同西王母祝寿,民间便取此意象,祝愿万寿无疆。

要拟出绛珠河,光有珍珠还不足,垒建的台子侧畔又摆上了好些绛色的垂丝海棠,时妙曳一步一摇,慢慢行入花间,抬眸瞥见花枝上的双飞燕,心里没来由一动,眼前浮现出曾经花间独舞,闻花轻嗅的姑娘。

时妙曳见过不少好苗子,但年过二八始学,还能比过幼冲即练的,只独那一个。

想起她自创那一式燕还巢,时妙曳顺势改了已有的动作,随着曲乐,忽地旋身来了一记倒踢紫金冠,而后落地衔花回眸。

昨夜雨落,娇花带露,珠子沾在脸上,尤是美人垂泪。

“好!”

虽这一式与祝寿似不相符,但拦不住惊艳,众喝彩。

喧嚣间,时妙曳足下的舞台崩裂,内腔里炸开滚滚烟雾,迅速将人缠裹。众宾不觉,只以为是要拟出琼楼仙境而故意折腾的效果,只有朱雀楼里几位陪同二当家前来的主事先生,纷纷长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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