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云在外面斗了一晚上蛐蛐,也很有礼貌地把他爹给忘了以示尊重。
易雪逢带着化为本相的切云跟上宁虞的步子,肩上还落了只蔫蔫的蛐蛐,十分怪异。
宁虞皱眉看着他跟上来,又瞥了他肩上不伦不类的虫子,抬手就将那奋战了一夜的蛐蛐之王给打出去。
易雪逢:“……”
切云:“……”
一直到了城门口,切云依然在哭着骂宁虞,一会说宁魔头谋害了他的蛐蛐王,一会又骂他比蛐蛐的眼睛长得还高,用词之刁钻让易雪逢叹为观止。
易雪逢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只是一只蛐蛐。”
这句话一说出来,险些直接捅了马蜂窝,切云一下子就炸了:“那才不是普通的蛐蛐,它昨晚奋战了一夜!夜战八方!你都不知道它有多努力?!你竟然还向着宁魔头说话?你是我爹,还是他是你爹?我之前就说过,爹大不中留,你现在才多大,他还没怎么对你好呢你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之后他要是稍微对你好一点,你不得把命都给他?”
易雪逢恭敬地说:“你爹我已经一百多岁了。”
切云嗤他:“但你现在这具躯体也才十六岁,昨晚你是不是和宁虞睡了一夜?爹,也不是我说你,你也该长长心了,难道你就不怕宁魔头真的对你图谋不轨吗,到时候霸王硬上弓,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可别……”
他刚想说“你别喊我,我不救你”,就瞧见易雪逢眼睛突然一亮。
切云:“……”
切云面无表情道:“好了,住口,你不要再讲了。”
易雪逢无辜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切云心道你把心思都写脸上了,要说什么了啊还。
两人说了一路骚话相互膈应彼此,终于在父子关系破裂前到了寒淮川城门口。
寒淮川的钟声响彻整个城池之后,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到了此地。
仙道大典虽然只是那些修士才可参加,但是赛出魁首后,正好赶上了寒淮川的水神祭典,所以已经筹办好祭典的城民便结伴来到了城门口,打算瞧瞧这回是哪个少年仙师得了魁首。
寒淮川通往城门口的长街上到处都是人,易雪逢原本跟着宁虞往前走,大概是宁虞气势骇人,几乎没人敢往他身边挤,但是易雪逢就不一样了,他瞧着极其柔软可欺,不想错过仙道大典的百姓全都从他身边挤过去。
易雪逢险些被挤到墙上去,周围都是无辜百姓他又不能动用灵力,只能皱着眉被人挤来挤去,秋满溪刚为他束好的发歪歪扭扭斜在一旁,瞧着十分狼狈。
宁虞皱眉看着他在人群中跳来跳去,最后终于没忍住伸长手抓住了易雪逢的手腕,微微一施力,强行将他从人群中薅了出来。
易雪逢猝不及防被拽了过去,因为冲势他躲闪不及,直接撞在了宁虞的怀中,鼻子都撞得生疼。
他眼眶微红地抬眸,宁虞看都不看他,道:“跟着我。”
切云道:“打他!”
易雪逢听都没听,乖巧地点头,挨着宁虞往前走,大概是怕再被挤开了,易雪逢尝试着想要去抓宁虞的手,但是又怕他会把自己甩出去,想了想才小心翼翼拽住了宁虞腰封上的佩玉坠子。
那一点的力道根本微不足道,宁虞却是察觉到了,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易雪逢忙冲他一笑。
宁虞心道:八成了。
少时易雪逢很粘宁虞,每回跟他出去都唯恐跟丢,便伸出手去拽宁虞腰上的穗子,有好几回宁虞的腰封险些被他扯下去。
宁虞没再说话,抬步朝着寒淮川城外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了高塔边,人才少了许多,易雪逢一进来,立刻撒开手就要跑,宁虞冷淡回头:“嗯?”
易雪逢脚步一顿,无奈地回头,老老实实道:“多谢剑尊。”
宁虞这才道:“去吧。”
易雪逢唇角抽了抽,转身跑了。
江即望大概还在修养中,并没有过来,夜芳草早早到了,瞧见易雪逢忙朝他招手,道:“小仙君,这里!云哥来了吗?哎!云哥!这儿这儿!”
易雪逢带着云哥走了过去。
高塔外一圈的石台上已经坐满了人,正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哪个门派的都有,易雪逢坐下后胡乱扫了一圈,发现归鸿山秋将行正一个人坐在角落中,脸上全是伤痕。
易雪逢吃了一惊,道:“秋将行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夜芳草顿时满脸骄傲地指了指自己:“本大爷!”
易雪逢:“……”
易雪逢无奈道:“他又嘴欠说什么了吗?”
夜芳草揽着他的肩膀,和他大声的“窃窃私语”道:“他啊,在我们寒淮川的演武场公开说你的坏话,我们看不过去,就去群殴他了。”
易雪逢:“……”
虽然知道不应当,但是易雪逢还是没忍住,偏头闷笑了出来。
当时夜芳草十分有君子气度地要秋将行将他的灵兽医治好在来切磋,但是秋将行那张讨打的嘴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宁虞离开后,他安抚了一下心神,开始对夜芳草实行心理攻击,一会说他优柔寡断难成大器,一会竟然扯到了寒淮川小仙君不顾身份投靠宁虞这样的鬼话上。
当时旁边围观的都是寒淮川的弟子们,一听此话哪里还能站得住,直接不管不顾地撕开结界,全都冲了过去。
最后秋将行自作自受,以一敌十,虽然勉强没惨败,但是脸上也挂了彩。
秋满溪十分护短,若是知道自己徒儿被这么欺负肯定坐不住,但是秋将行自从上回被夜芳草嘲笑搬救兵后,就不想再打着秋满溪的旗号再去欺负人,便强行忍着,任由秋满溪怎么问就是不开口,到最后不了了之了。
易雪逢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秋将行,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夜芳草坐的位置周围全都是寒淮川的弟子,听到他这般“窃窃私语”,全都放肆笑出来,满脸挑衅地看着秋将行。
秋将行听到嘲笑声,怒气冲冲转过头,就瞧见寒淮川那些围殴他的弟子们得意洋洋地朝他比了个手下败将的手势。
秋将行差点气到背过气去,顾忌着秋满溪正在高塔上坐着,才强行忍着没有发怒。
夜芳草哈哈大笑:“看吧,他就是个没有能耐又喜欢逞能的性子,要不是拜在秋长老门下,早就被人打死了。”
易雪逢无奈道:“你也少说点吧。”
夜芳草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又奚落了秋将行几句,这才道:“你今日就要跟宁剑尊去蛮荒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储物戒带了两个,应该是够的。”
易雪逢满脸疑惑:“我去蛮荒,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夜芳草也吃了一惊:“你都不知道的吗,我师尊怕你只身去了蛮荒会受人欺负,所以让我过去保护你啊。”
易雪逢:“……”
易雪逢心道如果真的在蛮荒遇到危险,不是应该我保护你吗?
他心里想的什么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夜芳草怒道:“别看我这样,我御兽能力还是很强的!指不定蛮荒玉映君留下的那几只野性难驯的灵兽我都能给收服的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