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气冲冲地离开后,林余娇垂眸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玉碟碎片四分五裂,还有被他足靴踩过两脚模样变得十分扁平残留着鞋印的桂花糖糕,默默坐着。
她想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了顾庭,让他发这样大的火气。
顾庭这个人......真是她见过最莫名其妙的人。
她好心好意给他做了桂花糖糕,若他觉得难吃,不领情也就罢了。
可他一口都没尝,就将碟子打翻摔到了地上,给她甩的脸子极其冰冷无情,明显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发的火。
林余娇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来,她到底又哪里做得不对。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他是看到桂花糖糕后,才格外火大的。
而桂花糖糕,是她常做给逸儿吃的。
可逸儿的事情也和他说得清清楚楚了,他总不能忘了之前的解释,又吃些飞醋。
林余娇吩咐香苈进来将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通,疲倦得连晚饭也没吃,便睡下了。
主要是顾庭给她心里添堵,本以为和他关系缓和了些,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一桌子菜,也完全没了胃口。
这些饭菜,就便宜了阿玢。
吃饱喝足还不够,她去顾庭跟前转悠了一通,“殿下,您从安州请回来的厨子手艺就是不赖,我都好久未曾吃到家乡的味道了,真是怀念呐......”
顾庭还坐在书房里生闷气,见阿玢一副吃得很饱正半躺在椅子上拍肚子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从安州请回来的厨子,是他特意安排给林余娇做饭吃的。
听闻她每回吃饭都用得很少,他便想着或许是口味不合,所以特意请了安州的厨子做她喜欢的江南口味。
今儿出门之前,他还嘱咐厨房多烧几个林余娇喜欢的菜,晚上打算陪她一块吃的。
没想到出门之后,给他心里添堵的事情实在太多,又想到她还心心念念着那位大少爷,他心里就更似火烧了。
吃饭自然没了胃口,他拂袖而去,到现在这胸口还堵得慌。
只是看阿玢这个样子,今晚的饭菜似乎都是落入了这小子的肚子里。
那她......也没有吃饭?
顾庭想到她似弱柳扶风般的身段,在他掌中的细腰都不堪一握,纤弱瘦削成那般,竟然还敢不吃晚饭。
他极不悦地轻啧了一声,正想亲自去督促她吃饭。
可是又想到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袁府那位大少爷,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呵,她想的念的都不是他,他又何必管她呢?
顾庭自从读了书,心里的想法便多了起来。
心中百转千回,都化为一声酸溜溜的讥讽轻嗤。
他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她若是饿病了,那也是活该。
阿玢瞥了瞥顾庭脸上故作冷淡的神色,心知肚明这小两口是闹矛盾了。
她和顾庭是哥们,又喜欢林余娇的性子,自然不愿意见他们俩吵架闹得这么僵,所以轻咳一声,故意大声说道:“殿下,你吩咐我去给林姑娘买些书,可是我不知道她爱看什么书啊?”
“你自去问她。”顾庭冷着脸答道。
“可是殿下......你知道我大字都不识几个,就算林姑娘告诉我她喜欢什么书,我也找不出来啊......?”阿玢叹了口气,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顾庭还不了解她?
他挑了挑眉梢,脾气快到了要爆发的顶点,“有屁快放。”
阿玢和顾庭都是粗野长大的,再粗俗的话彼此都说过,所以也不会在乎顾庭对她说的这句,只是试探着问他,“不如明日,我带着林姑娘一块出去挑选?”
阿玢主要是看林余娇心情也不大好,所以想着带她出去吃吃喝喝玩一玩,或许能好一些。
“......”顾庭拧了拧眉,黑瞳幽幽看向阿玢,低声道,“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孤拿你是问。”
这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
阿玢乐了,殿下依旧是这般口是心非的人,虽然表面上还在生气,其实心里可关心林姑娘了。
“还有。”顾庭又紧紧皱着眉补充了一句,“看好了她,不许她和别的男人说话。”
抬腿正要离开去告诉林余娇这个好消息的阿玢:......看不出来,殿下还是个醋坛子?
......
翌日,林余娇还坐在软凳上对着妆台,香葶在给她梳头发,就听到外头阿玢在拍门。
阿玢手里没个轻重,将门拍得震天响,自个儿也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
反倒是将林余娇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头发都未梳完,便让香葶快些去看看。
香葶放下角梳,提着裙摆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