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周清妩安抚了饿了一天的肚子后,在米粮铺买了几斤米面,打了些酱油和醋,她掰着手指头,盘算着家里的糖和盐还足够多,就不打算买了。
在路过木匠铺的时候她停了一下,想起烧火房的小板凳似乎被蛀掉了半条腿,斜着坐久了腰肌总是酸疼,她低头拨了拨手心里的一块碎银和几个铜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从木匠铺出来,她手腕上又多了个布包——那是她咬牙新添的小板凳。
天色渐晚,她早上天蒙蒙亮就起来,捣捣弄弄后赶了快半天的山路才到镇上,现在背了那么多东西,且还是上山,她估摸着肯定又要摸黑回家了。
紧赶慢赶地,盘了好久的山路,直到天上撒满了星子,她才回到了家。
手指刚打开院子的栅栏,就见一团黑影就向她扑过来。
“大黄!”
“汪!汪汪!”算是回应。
“你,你先起开。”怀里的重量让她的腰垂得越来越低,可狗子丝毫没有自己早已是一只成年老狗的自觉,使劲在周清妩怀里撒欢,咋地,谁还不是个小可爱?
周清妩被撞得胸口疼,她撒开手,揉着胸口绕开它,冷酷无情头也不回地迈进屋子。
被人抛下的大黄在原地愣了愣,随即一甩头,吐着舌头又欢快地摇着尾巴奔向了屋里。
晚上喝粥,粟米加白米,白米是今天镇上买的,粟米是野粟米,山上长着很多,拼一拼省点儿吃,她这个月就不用再下山了。
锅里的粥咕噜咕噜冒着泡,她乘着间隙往大黄饭碗里加了早上吃剩的兔肉,拍拍吃得满嘴渣子的狗子,随后提起角落装着番薯藤的篮筐,挑着灯走向后院。
后院养着兔子,一窝一窝的小兔子鼓着三瓣嘴吃着绿绿的藤,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温顺可爱。
可周清妩可不这么觉得,她扫视着整个兔圈,心里盘算着明天用哪只试新药,又要先宰了哪只下嘴,清蒸?红烧?这个问题晚上可以再斟酌一下。
灯光在她脸上留下明暗相间的区域,因思考而向左转动的眼珠子显得十分莫得感情。
她回到烧火房,粥烧得刚刚好,不薄也不厚。从咸菜缸里挖了一勺咸菜,拌着粥吃,十分的香。
晚上,她躺在床上,心里喟叹,一天又过去了……
“滴答。”
“滴答,滴答。”
半夜三更,周清妩被雨滴声吵醒,伴着一声惊雷,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咕哝着春雨来了……
可是越听这声音越不对劲,她刷地睁开眼,翻身坐起,点了灯定睛一看,屋里几个角落全都湿得透透的。
她说这声音怎么听着不大对头,原来是屋外下大雨,屋里下起了小雨。
叹了一口气,她认命地接了两个盆放在漏雨处,想着这老屋就算没算上它前主人住的时间,她和师父也都住了十八年了,师徒俩都不是勤快人,从没修缮过这屋,如今它是坚持不下去了。
修屋顶?
怎么修?再铺一层茅草吗?
伴着雨滴声,带着一些困惑,渐渐地她又陷入了梦乡。
……
暗夜,急促细密的春雨伴随着几声惊雷,拍打在虞山镇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泥星子扑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上。
白日里热闹的小街显得寂静无人,福来客栈门前挂着的两盏红灯笼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灯火明明灭灭。
匿在暗处的黑衣人脚步一动,斗篷中大刀咻的出鞘,残影掠过,只见原地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