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碗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把草莓全吃光了。
把空了的玻璃碗拿到厨房洗干净放回架子上,江蓁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她把目光落在大门的密码锁上。
新家的密码她换过,不是以前常用的,但是周晋安仍旧能够轻易猜出来。
他们在一起五年,对彼此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这个事实像一根小刺卡在江蓁的喉咙口,拔不干净,存在着又让人膈应。
江蓁蹲在门口对着那锁研究了半天,终于妥协,确认自己把更换密码的步骤忘得一干二净。
她回屋拿手机,点开微信找程泽凯求助。
【江蓁:门锁密码怎么换来着?我忘记了。】
等回复的过程中江蓁又回到门口,一个人瞎捣鼓,什么键都试着按按,门锁嘀嘀嘀地直响。
大概是两分钟后程泽凯回了消息。
【程泽凯:阿秋在家,我跟他说了,你等等,他马上来帮你。】
江蓁刚看完屏幕上这行字,就听到楼上传出开门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季恒秋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穿着卫衣和运动裤,踩着一双灰色拖鞋,很居家的打扮。
“要改密码?”季恒秋问。
江蓁绞着手指点点头,她偷偷摸摸做了亏心事,心虚不敢抬头看人家。
季恒秋走到门前,江蓁立马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他让位置。
“按这里。”季恒秋一只手插着口袋,在页面上摁了两下。
江蓁站在他左后方的位置,偷偷盯着他脸看,根本没注意他手上怎么操作的。
没两秒,季恒秋转头对江蓁说:“来输新的。”
“哦哦。”
江蓁伸出右手食指,犹犹豫豫输了好几遍还是没摁下确定。
她惯常爱用的数字和值得纪念的日子,周晋安统统知道,想要找到一个她记得住他又猜不出来的太难了。
删删改改了半天,江蓁有些不耐烦了,心里一躁,她抬头问季恒秋:“你生日什么时候?”
季恒秋正抱着手臂看别处等她输好密码,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懵怔地转过头指着自己问:“我?”
“对,你。”
季恒秋老实回答:“五月二十。”
江蓁问:“八七年五月二十?”
季恒秋点头:“对。”
“八七年五月二十。”江蓁嘀咕着重新输好数字,摁下确定键,抬头问季恒秋:“下一步呢?”
季恒秋看着她,目光却没有聚焦,神情呆滞。
江蓁提高声音又问一遍:“然后呢?”
再开口的时候季恒秋都有些结巴了,他语无伦次地回答:“啊,那个、再、那个再输一遍就好了。”
江蓁按照要求再次输了一遍:“这就改好了对吧?”
季恒秋:“改好了。”
江蓁朝他笑笑:“谢谢你啊,麻烦了。”
季恒秋喉结滚了滚,说:“不麻烦。”
江蓁挥挥手:“那,再见,晚安。”
“再见。”
话音未落季恒秋就仓促挪开视线,转身上楼。从刚刚开始他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上楼梯的时候脚没抬高磕在台阶上还差点拌了一跤。
看他摇晃着踉跄一下,江蓁把那两个字还了回去:“小心!”
季恒秋重新站直,在原地调节好呼吸,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继续上楼。
等回到自己家,季恒秋迈着大步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拉开拉环就往下灌。
冰凉的液体流过胸膛,有如镇定剂短暂发挥了效力,季恒秋深呼吸几下,试图稳住越发不可控的急促心跳。
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会用另一个男人的生日做密码?
季恒秋觉得脑袋胀得发晕,一罐啤酒喝完,他捏扁易拉罐丢进垃圾桶。
十一月的申城,夜晚十点,寒风凛凛,刮得玻璃窗打颤。
在这大冷天,季恒秋先是一口闷完了一罐冰啤酒,接着又穿着单衣跑到阳台吹夜风。
手指冻得发紫,体内血液循环也在减慢,季恒秋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可以让自己恢复如常,不再满脑袋只剩下一句——“完蛋,她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他慌了他乱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