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姑且分开行动吧。”门外的灯光洒在女孩身上,给她的轮廓烫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池渐月冲两人礼貌地点头,“再见。”
谭越在背后伸长了脖子叫她:“诶美女,你去哪里啊?这种地方一个人很危险的,和我们一起走吧。”
“你声音小一点!”李凌压着嗓子怒斥,“万一招来什么东西,你是要害死我吗?她想找死你就让她去!什么东西!”
池渐月将两人的声音远远地抛在后面,她需要知道这间教堂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需要找到那本消失无踪的书。
这个建筑物已经十分破旧,一路上,池渐月遇见无数的断垣土石,墙上原本应该画着的浓墨重彩的油画,也已经剥离。但从残留下的一鳞半爪,也能想像到这间教堂当初的盛景。
教堂的平面一般为十字型,中间就是主礼拜厅,周围并不会建任何房间。这间教堂却有所不同,就像是将原有的十字拓宽了一圈,而林林总总的房间围绕着十字而存在。
每扇门上都挂着暗金色的铭牌,铭牌上刻着每个房间居住人员的名字。池渐月抬起烛台刮了刮,暗金色的粉末如星屑一般散落。
是纯金。
房间大多都是上锁的,凭借池渐月的力量,无法像谭越一样靠着蛮力撬开门锁。
但是没有关系,既然这是个游戏,“神”就不可能把路封死。藏着线索的房间,一定会有办法打开。
池渐月走向下一扇门,门在她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漆黑的缝隙犹如深渊,吹出了裹着花香的冰冷气味。
她看了眼铭牌上的字,繁复的花体字勾出“主教·拉萨尔”几个字。
就在她踏进房门的一瞬间,壁炉上、桌上的蜡烛一同燃起,跳跃着的却是幽蓝的火焰。这间房与池渐月醒过来所处的那间房有很大的不同。
面积大了两倍还不止,地上没有丝毫灰尘,红棕色的樱桃木地板打了油,被擦得光可鉴人,头顶悬着一盏玫瑰型的水晶吊灯。而桌上更是摆着成色上佳的白瓷杯,杯口用金色描画着繁丽的花纹。
池渐月的目光略过这些过于奢靡的东西,落在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上。相框表面落了层灰,看起来脏脏的,她随手扯过一截桌布垫在手里,拿起相框查看。
相框中嵌着一张被撕去一半的照片,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明显是教堂门口的地方,怀中抱着一束白色玫瑰,笑容羞涩腼腆。
池渐月紧盯着两秒,突然感觉手中一阵粘腻,从相框中流出的暗红色的血迹在镶着蕾丝花边的桌布上蔓延开来。相片上的少女已经变了模样,鲜血眼中流出,一直滴到她白色的裙摆上,她的表情也变了,本来拘谨地勾着的嘴唇向两边拉开,呈现出疯狂与痛苦杂糅的影子,怀中黑玫瑰花瓣凋零。在她身后,一片湛蓝的天空也浸入了血色中。
池渐月面无表情放下相框,在干净的桌布上擦去手中的血。从桌上盛着黑玫瑰的花瓶中把花抽出,将花瓶整个倒了过来。
掉出来的,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长发,一根银色长钉被裹在里面,末端沾着红黑的污渍。
池渐月把长钉收进口袋,再看手上那朵花时,发现它的花瓣中有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白色,在黑色的海洋中,这片白色显得尤其醒目。
想起那两个人携带着的黑玫瑰,池渐月干脆地带着花走向房门。拉开门的同时,骤然对上一双写着茫然与不甘的双眼。透过眼前人虚幻的身体,池渐月看见了她背后地面的轮廓。
跑。
这是瞬间就被决定好了的事,烛台的尖端是纯银打造,虽然不知道对东方的鬼魂是否也有效用,但池渐月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将烛台掷向扑向她的鬼魂。鬼魂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凝滞,这一瞬间给池渐月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
她头也不回地奔跑,左绕右转,不知绕了几个弯,背后的女鬼依旧发出悲愤的咆哮,不肯放弃。遍布石块的地面颠簸不平,而她的体力也很快流逝。
胸腔传来疼痛感,喉咙间逐渐泛上血腥味。
再次迈开脚步时,脚下早已腐朽的地板忽然迸裂,她的左脚完全陷了进去,池渐月一个踉跄,右腿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
鬼魂身上的冰冷气息就在这时接近了她。
“砰——”
子弹脱离枪膛的声响,在这一刻被无限期地拉长,尖锐的啸声几乎能撕开空间。池渐月扭头看去,只看见刻着花纹的银弹,刁钻地旋转着擦过她的脸颊。
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捉着她腰上的布料,直接将她提离了地面。男人坚硬的肩膀顶上她的胃部,按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散发出隐约的热度。
眩晕感铺天盖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