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他就像那个戒指一样,被她弄丢了。
“黎岸风。”江舟雪艰难开口,“对不起啊,对不起……”
“哎,不用你赔。”黎岸风想着她这个职位如果要赔那套高定西装该是要搭上好久的工资。
靠近了些,江舟雪手指摸了两下鼻尖,他又退了回去。
“住哪,我给你叫辆车,你打个电话叫你爸妈出来接你。”
江舟雪报了个地址,是高档公寓。
她想了会还是走近了和黎岸风说:“我去买瓶矿泉水漱口,要是车到了等我会。”
“我去给你买。”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还是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可以。”她实在弄不明白,买瓶水而已,有什么必要两个人去。
黎岸风没说话,跟在她后面。
用了半瓶矿泉水漱口她才觉得好了些,一想到在黎岸风车上的场面,她就感觉脸要烧起来。
两个人又走回马路边,黎岸风站在她旁边两米左右的下风口,没再和她说话,只剩下夜风吹过的响动。
可真帅,站在路灯底下玩手机都能吸引到路过的小姑娘过来要微信号,大概她和黎岸风之间有段距离,没人当他们是一道的。
不方便。
没兴趣。
不好。
黎岸风总是能用简短的词汇浇灭那些人燃起的火热,不光是用词,他脸也阴沉得很,一看就是不耐烦,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点,和十七岁,别无二致。
那些词,她也听过,不止一遍。
可她也听过“好”,“随你”,“都可以”,“你喜欢我就喜欢”。
这个时段不好叫车,光是叫到车就花了近十分钟,等车过来又是十几分钟,她本就不浓的醉意,算是被风吹散了七八分。
“上车。”黎岸风绅士地给她开了车门。
随后自己坐到副驾驶,对司机说了声:“麻烦开下窗。”
江舟雪在后排歪着,头还是有点晕乎,后悔起来刚才没买点话梅或者晕车药。
“你女朋友好像晕车了。”司机好心提醒。
“不是女朋友。”冷冷撇清关系。
转头问道:“江舟雪,没事吧?”
“没事,我躺会。”闭着眼,不想睁开,看着摇晃的车顶可能又会想吐。
“难受就出声。”
“嗯。”
内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她脸颊通红一片,刘海凌乱地搭在额头上,然后是手盖在上面,掌心朝上,眼睛阖着,口红被蹭掉了不少,另一只手搭在腹部,随着车辆行驶些微摇晃。
“你这么帅,会追到的。”司机也不知道是领悟到了什么,突然来了一句。
他懒得解释,只是拿出手机给林剑锋发了江舟雪家的定位,让他洗完车再来接他。
到了公寓门口,江舟雪揉着眼睛下了车,她在车上睡着了,还是黎岸风打开车门叫醒她的。
黎岸风看着四周,说:“叫你爸妈下来接你。”
“我一个人住,到这里可以了,小区很安全。”
“我送你上楼。”
江舟雪看了他很久,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楼道的顶灯拉长黎岸风的影子,阴影笼住她,他就在身后站着,等她拿出钥匙开门。
从包里掏出钥匙,没插入门锁,突然转过身,“你这样好像他啊。”
“谁?”像被话语刺伤一样,语气变得像裹挟着冰刀,要拼个高下来。
“七年前的你。”眼睛看着他的黑色皮鞋,不好意思笑了下,不想被看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冰刀化开,软得没有了形体,“七年前我什么样?”
“就那样。”这次笑出了声。
怕她出事就偷偷在后面跟着,要不是她从地铁玻璃门的反光看到,可能一直都发现不了。等到她上车,他就百米冲刺上楼梯。后来她就养成了看地铁玻璃的习惯,只是再也看不到他站在身后了。
看到她轻咬嘴唇,抬眸绽笑,带着傻气,瘦瘦小小的一个,楼道的白炽灯在她身上落下光影,他说:“你醉了。”
“一点点。”就食指与拇指之间的两厘米距离那么一点点,就他们两个之间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那么一点点。
笑着又难受了起来,头也低了下去,小声说:“今天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西装和车。”
他看着她的发顶,一边的头发不听话从耳后跌到前面来,遮住她的右眼,悬坠在胸前,他发出第三次邀约,“和我吃顿饭吧,当补偿。”
“可以。”还是不敢抬头,只是答应这件事情就让她快要不行了。
“时间地点我微信你,快回家。”催促着她开了门,又关上门。
突然气氛好好,可能是他醉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