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宁翻看着网友们的评论,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参考的信息。他想了想,又提着一袋事先分装好的水果去到了一楼。
一楼住户的大门并不开在楼内,而是在整栋楼的外部。
因为许多买房的人普遍都会认为一楼的房子容易受潮,光线不好,特别是还容易招贼。
所以为了吸引人们购房的热情,许多房产商都会在一层住户的大门口留下一个约二、三平米的小空间,再加上周围的绿化花木,就相当于是有了一个入户小花园。
世界花园里全部的一层楼房,就都是这样的模式。
肖越宁提着水果走到一楼那个散发着恶臭的住户家门前,路灯的照耀下,他的影子倒影在眼前的房门上,显得形单影只。
一站到这户人家的门前,肖越宁的鼻尖果然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这臭味和三楼那户人家的臭味还不一样,是一种把多种气味糅合在一起而发出的恶臭。
这股恶臭中,肖越宁能分辨得出来的味道就有东西受潮的霉味,食物坏掉的馊味,腐败发酵的酸臭等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味道都有……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人究竟要邋遢肮脏到什么份上,才能把自己的房子搞得隔着门都臭气熏天?
“笃笃笃……”
肖越宁微微蹙着眉头,然后轻轻伸手叩门。
敲门声过后好一会儿,肖越宁终于听到门内有了动静。仿佛是有人正在朝门口走近,中间还夹杂着各种踩到各种盒子,或者踢到杯子之类的奇怪声音。等到对方走到门口时,肖越宁的耳中甚至听到了“哗啦啦”抽动铁链的声音。
铁链?
正在肖越宁心中一跳,忍不住想要后退的时候,眼前的房门已经被人从内缓缓的打开了。随后,一股比原先闻到的臭味还要更加复杂,也更加浓郁的恶臭直冲鼻孔,让肖越宁几乎有种反胃的冲动。
站在肖越宁门前的是一个胖胖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这人脸上长了一脸的痘痘,整张脸看着又红又肿,有些痘痘的顶端甚至还冒着白脓,乍一看上去仿佛整张脸都腐烂了一般;他脸上的毛孔也是又粗又大,鼻子上满是芝麻粒一样的黑头;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油腻腻的粘成一撮撮糊在头顶,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的头皮发痒。
肖越宁再往下看,只见这人身上还穿着一件领口部分已经脏成黑色的蓝t恤,腿上一条皱巴巴的花裤衩,穿着拖鞋的脚又脏又臭,趾甲缝里的污垢已经脏成了黑色……
总之这个人整体看上去,比工地那些每天搬砖抗水泥的民工还要脏得多。毕竟人家民工只是沾的泥灰比较多,但眼前这男人却几乎要没个人样了。
肖越宁看着眼前的人,喉咙微动,有种强烈的掩鼻冲动,但好歹是忍住了。
站在肖越宁面前的年轻男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隔着满脸的痘痘都能看出他的疲倦,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看着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肖越宁忍不住在他周身打量,却并没有看到类似铁链的东西。
男人看着肖越宁:“你找谁?”
他的声音冷冷的,透着麻木。
肖越宁笑了笑:“你好,我是楼上新搬来的住户,今天刚到。以后大家就都是邻居了,所以特地送了点水果给大伙儿分着吃,大哥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啊。”
他边说,眼睛边透过眼前人的肩膀向他身后望去。这人屋内开着灯,触目看去,只见从门口到客厅的这一路,无论上地板上还是桌椅上,全都高高堆积着无数的垃圾。
吃完没有扔掉的饭盒、泡面桶;满地乱扔的衣服,鞋袜,纸巾;啃了一半的半腐烂的苹果等等。
乍一看去眼花缭乱。那垃圾堆积的高度让肖越宁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把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所积攒下的全部垃圾,都堆到自己的屋子里了?他地板上的垃圾甚至有小腿那么高,都已经把地板砖完全掩盖住了。
肖越宁想到自己敲门后听到的各种怪声,猜测这个人之所以开门的速度这么慢,就是因为他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好让自己从垃圾堆里穿过来。
年轻男人听了肖越宁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些,好奇的问:“新搬来的?你住楼上几号房?”
肖越宁:“我住204。”
顿了顿,没等对方说话,肖越宁又笑着说:“大哥怎么称呼啊?我姓肖,大哥叫我小肖就行了。”
年轻男子扯了扯嘴角:“我姓胡,胡光伟,你叫我胡哥就行。”
“哦,好的胡哥。”肖越宁打量着胡光伟,状似关心的问,“胡哥最近没休息好吗?脸色很差啊。”
胡光伟:“哦,最近打游戏有点累。”
肖越宁闻言又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人身后,除了垃圾,他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别的人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这个男人的家里但凡还住着第二个人,对方也绝对不会任由他把好好的房子糟蹋成这样。
收回目光,肖越宁笑了笑:“那胡哥以后可得悠着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要是耽误了工作可不成。”
胡光伟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