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被他提在手中，和以往一样，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但肖越宁用自己如今被改造过的“幽冥之眼”看去，却从眼前这张毛茸茸的黄色狗脸上，瞧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布偶小狗的五官仍旧是那样憨态可掬，略秃的毛发也充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但肖越宁却觉得自己仿佛看出了它此刻的表情一样：开心，愉悦，又带着一点点讨好的意味。这让肖越宁恍惚中有种错觉，仿佛他此刻在看的不是一只没有生命的布偶玩具，而是一只活灵活现的，正在冲他吐舌头摇尾巴的真正的狗崽一样。
“生出了灵性的挂饰，难道是指如今的小黄真的有了自己的灵魂吗？那他这是属于成精了？还是有一个狗的灵魂无意中寄居在这布偶里？”
肖越宁若有所思的戳了戳小黄的脸颊，感觉小黄似乎又更加开心了一点儿，如果它是一只活生生的小狗，肖越宁估计此刻它的尾巴早就已经摇成了风火轮了。
肖越宁就在网上找到了不少富民路世纪花园的租房信息。
世纪花园小区有十几幢居民楼，肖越宁也不确定有问题的究竟是哪一幢，他想了想，就挑中这些租房信息中的那个出现频率最高的房屋中介的电话，拨了过去。
相比较那些自己在网上挂租房信息的直接房东，这个中介手下的世纪花园的房源更多，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趁着去看房的时候确定这个小区里的臭味来源。
和中介约好了下午就去看房，肖越宁就直接关了书店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到了时间就很快出门。
中介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一头披肩的长发，皮肤有些黑，行动举止看上去非常利落精干。
女子对肖越宁相当热情，两人来到了世纪花园之后，她就直接刷了门卡带着肖越宁进入小区。
世纪花园毕竟是才建了十几年的小区，跟肖越宁现在住的那个有保安和没保安差别不大的老龄小区相比，安保方面真是要强太多了。肖越宁看着小区外围高耸的门墙和门口的保安，心想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否则光是进门就不好弄了。这回如果他再敢翻墙，指不定得被当小偷当场抓起来。
中介自我介绍姓林，她笑着向肖越宁询问：“肖先生是在这附近工作吧？不知道除了要求必须是这个小区的房子外，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具体要求吗？”
肖越宁笑了笑，面不改色的点头：“对，这个小区离我工作的地方最近，上下班来回比较方便。具体要求……我比较想把这小区里的几个房子都亲自看一下，然后从里面挑一个最喜欢的，不麻烦你吧？”
林小姐笑道：“您就是我们的上帝，哪里敢嫌麻烦？不过我手上世纪花园要出租的房屋有7套，面积大小都不一样。其中三室两厅的一套，三室一厅的三套，剩下一套两室两厅的和两套两室一厅的。三室的实用面积全部都在100——130平方左右。两室的也都有80——100平方米之间，肖先生您是几个人住啊？想要多大的？”
肖越宁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对方最后的询问，而是避开话题说：“不错，那这几套房子就都看看吧，大小无所谓，关键是我要看得顺眼才行。”
林小姐笑容不变，见他没有具体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追问，一副非常专业的样子，笑着引他去看第一套房。
进到第一幢楼里的时候，肖越宁就仔细的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生怕自己错过app里面说的让“住户不堪其扰”的恶臭。
这臭味都已经大到能扰民了，想来应该是比较好找的。肖越宁觉得自己如果离得近了，肯定可以闻到。
结果一连看了6套房子，肖越宁都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这6套房源中，除了两套是同处于一幢楼的之外，其他4套分别属于另外4栋不同的楼。这小区一共11栋居民楼，他已经到过了其中4栋，如果等会儿要看的最后一栋楼也闻不到什么怪味的话，那么他只能先随意的租套房子，再趁机在别的楼内慢慢的找了。
眼看着6套房子都快看完了，肖越宁也没个什么表示，一直都表现得相当敬业的林小姐也看了肖越宁一眼，忍不住问：“肖先生，您看了这几套房就没有喜欢的吗？其实我觉得刚刚我们看的那套三室一厅的就挺不错的，光线好不说，房子也收拾的干净，家具也很新。您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拎包入住了，这不是很方便吗？”
的确，就像这位林小姐说的那样。在他们一起看过的这6套房子里面，其他房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要么是白色墙壁上有小孩子的胡乱涂鸦和没撕干净的双面胶痕迹，要么是室内的家具太过陈旧，沙发床垫不干净，又或者是门框和洗手间的一些设施有损坏。
只有刚刚他们看过的那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看上去最干净整洁，应该是他的上一任（或者上几任）租客比较有素质而且爱干净的原因，就连原本应该最脏的厨房也收拾得整齐有序，抽油烟机也没有半点油腻的污渍，显然是临走之前非常仔细的打扫过。
按理说正常人租房在看到这样的房子的时候，早就应该松口租下了，尤其是在有前面五套房子对比的情况下。但肖越宁终究不是为了租房来的，租房只是手段，他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所以，面对林小姐不解的眼神，他也只是笑了笑：“还有最后一套房子呢，看完我再做决定吧。”
林小姐看了肖越宁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她最终也只是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那行吧，最后那套房就在隔壁栋。”
两人走进隔壁的住宅楼，刚刚进入楼内，肖越宁就觉得自己鼻尖似乎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臭味。
这味道极淡。如果不是肖越宁一进小区就非常努力的伸长了自己的鼻子，去感受空气中的味道，他很有可能会在大意之下把这似有若无的味道忽略。
肖越宁心想，难道app说的恶臭来源就在这栋楼？他终于找着了？
为了确定不是自己闻错了，肖越宁忍不住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林小姐：“林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林小姐看了肖越宁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这个，其实我也正在想着该怎么跟你说呢。”
肖越宁心中一动，难道她知道什么内幕？于是赶紧说：“林小姐不必客气，你有话尽管说。”
林小姐：“是这样的，这栋楼里面有两户住户有些……可能是精神有问题吧？一户在一楼，也是我带你去的那套房子楼下，那家人特别不讲卫生，家里的垃圾从来都没有清理过，堆了一屋子，剩菜剩饭都腐败发臭了也不扔。还有一户在三楼，那家是个独居的女人，老是喜欢往自己家里面捡流浪猫狗，小小的房子都挤了好几十只猫狗了，居住环境太差，闹得上下左右也跟着臭烘烘的。这楼上楼下的住户跟物业举报过好多回了，也报过两回警，可不管是物业还是警察都不太好管，所以就……”
肖越宁：“……”
恶臭居然有两个源头？
那这两家人中，究竟是哪一个有问题？
林小姐看了看肖越宁的脸色，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有意见了，连忙又补充道：“当然，这情况不光是我知道，房子的主人也是知道的。如果肖先生您最终决定租住这套房子的话，租金方面好商量……”
肖越宁也不说自己租还是不租，只示意林小姐带自己继续看房。
因为要看的房子只在二楼，两人也没有等电梯下来，而是直接走了楼道上楼。
也不知道是风向问题还是别的，原本在一楼大堂内闻着还极淡的臭味，等他们一进到楼道里面之后，反而显得更加浓郁了，也非常清晰的听到猫叫狗吠的声音，应该是三楼的那个不停收养流浪猫狗的人家里传出来的。
林小姐尴尬的看向肖越宁，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看房。
肖越宁没看到她的举动，只是脸色凝重的踩上楼梯台阶，继续往上走。
鼻尖闻到的这股浓烈的臭味，总是让人联想到腐败的尸体所散发出的恶臭，再加上app发布的任务，肖越宁心想：难道是有人在楼里杀了人？而且尸体也仍旧藏在楼内？
从林小姐的话里可以看出，这栋楼里散发出恶臭的有两家。一家在一楼，一家在三楼，而且两户人家里散发出臭味的理由也不尽相同。
如果真的是这栋楼里有人杀了人，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杀人凶手就是这两家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们一个在家里堆积垃圾，一个不停的捡流浪猫狗。
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假的那个，也许就是在用这些东西的气味，掩盖尸体散发出的尸臭味？
二楼很快到了，肖越宁他们要看的房子是二楼的204号房。
打开房门，肖越宁跟在中介林小姐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还算宽敞的房子，二房两厅的格局，不算宽阔但也并不拥挤。屋子里的陈设看起来很旧，但却很用心的打扫过了。
肖越宁在屋内环绕一圈，然后径直走到阳台，一把拉开阳台的玻璃门……顿时，一股无比浓烈的臭味传了过来，那臭味就像是夏天的垃圾桶，腐败发馊，却又夹杂着无数动物粪尿的臭味，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耳中一直听到的猫狗叫声，此时也更加响亮了，肖越宁甚至还听到有利爪不断抓挠铁丝网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看个究竟。
站在一边的林小姐见肖越宁被这气味熏得脸色发青，连忙上前来想把窗户再关上，却被阻止了。
肖越宁把头伸出栏杆外观看，楼下静窗台悄悄的没有动静，但楼上却热闹的很。
肖越宁伸长了脖子去看楼上，只见楼上的阳台已经被人用铁丝网封住了，只是铁丝网虽然封住了阳台，但却封不住那些从铁丝网的网孔里不断探出来的猫爪和狗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