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重诧异:“主上。”
“乌重,这几天你去帮我找三样东西,”孟先觉原本满是冰寒的脸色刹那柔和下来,他语调也变得异常柔软,“龙筋、井石、娲玉。”
乌重正要习惯性地应下,忽然反应过来:“主上,这些都是炼器的材料,您是要炼一把软剑?”
孟先觉摇头,他转过身去,乌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孟先觉身周的气息柔和又温暖,如春日的风。
他敢发誓,他从未见过主上这样。
“不必多问,若是能找来最好,若是找不来,也无妨,我再想办法就是。”
时间不多,他必须争分夺秒。
乌重嘴唇抿紧,忧心忡忡地应下了。
这三样都是极为珍贵的宝贝,任意一件都是放在中小门派里能够当镇派之宝的宝物,这三样凑到一起,也不知道主上究竟想做什么。
孟先觉不管乌重的迷茫,径直往玄微的小院赶去了。
还是老样子,玄微在看到孟先觉的一瞬间就落下了虚寅结界,之前孟先觉从未觉得有什么,但这一次,他隐约生出些微妙的念头。
连珠峰上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就连翅膀最为宽厚肥大的鹰鹫之类的都无法飞跃上来。甚至连珠峰周遭还裹着一重又一重的结界,不管是鬼还是人,都无法暗中穿过。
而且凭借着玄微的修为,就算是乌重这类他有意带进来的,若是故意在玄微面前隐匿身形,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玄微一眼便可看穿所有伪装和掩藏。
虚寅结界防人完全没有必要,防鬼更是不必。
那为什么每次玄微都要放下虚寅结界?
他隐约记得上一世,玄微召他谈话时,远没有这般谨慎,至多屏退身周小童。
孟先觉站在虚寅结界之中,望着对他微笑的玄微,忽然觉得心底发寒。
“先觉,来了?”
“师尊。”
为什么相同的事件在一个接一个的发生,但身边的人却越来越不对?
究竟是什么差异引起了两世如此大的变化?玄微的虚寅结界是在防着谁?
程未晚和凌肆夭是上一世从未出现过的人,章成灿和玄微是与上一世相比发生变化最大的人。
他忽然想起,这一世与上一世的唯一区别就是,自己身边有程未晚。
早些时候,程未晚会以魂体状态陪伴在自己身边,无人能发现。
而自从自己重生以来,玄微与自己的交谈就一直启用虚寅结界了。
玄微在防程未晚?
这个结论让孟先觉毛骨悚然。
玄微淡淡地笑,稍显怪异:“这一趟辛苦你了。”
孟先觉躬身拱手。
“可有什么收获?”
“弟子惭愧,处处不如师弟,最后被师弟救下一条残命,都是弟子之前错怪师弟了。”
玄微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干净,他声音冷下来:“孟先觉,你也倒还知道同门师弟的好!”
玄微惊声高喝,孟先觉迅速垂头,立刻跪在了地上。
“天门祖师爷当年留下的七字真言你可还记得几个?”
“真达信笃善博义,弟子从未忘记。”
“我看你是全给为师忘光了!”
玄微声调陡然发生了变化,他厉声喝道,“孟先觉,你是忘了本!”
“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
孟先觉这才明白,时光的□□还是在以相同的速度,相同的角度,向前流转不停。
上一世就是这般,章成灿在外散播谣言,说他牵扯上鬼修,行了不仁不义之事,同门之间手足相残,不念旧情。
真真正正入了魔,歪了道。
这一世依旧如此。
孟先觉望了一眼寒光满目的玄微,如上一世那样,行最高规格的礼,道:“弟子从未做那般不仁不义之事。”
上一世他浑身清白,不慎身裹骂名,又气又怒,方寸大乱,自是一心辩驳。
这一世他早已深陷泥潭,泥浆浸了全身,已经拎不出清白模样了,他闲闲跪地,礼节一样不缺,再讨那青白又有何用。
玄微见他那副临危不乱的样子,深叹一口气:“先觉,你一直都是为师的骄傲,你怎可……怎可这般行事?”
孟先觉额头抵在地上,道:“师尊,弟子并未做那种不仁不义之事,所传皆是谣言,弟子一未修鬼道,二未残害师弟,师尊怎可妄下定论。”
玄微怒极反笑:“那你不如给为师解释一下,为何那几具鬼尸,都是天门中与成灿往来最多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