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场闹剧,周遭弟子都下意识地疏远了章成灿,章成灿周围也没了小侍童,他想唤来一个弟子侍奉自己,却没想到,自己的目光扫到哪里,哪里的弟子目光就变得飘忽,抗拒与他有任何接触。
章成灿冷笑一声,自己站起身来,往鹤撵上走去。
魏九央远远地看见章成灿这边的动作,嗤笑。
章成灿此行危矣。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都疲惫不堪,众弟子商议之后决定天亮之后再上路。孟先觉自然没有异议,他让注无饮下自己的血,以鹤撵为中心,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大圆。
这个圆类似于一个保护结界,只要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进不来,而且也无法对里面的人造成伤害。虽然要比结界麻烦上许多,但是结界的范围小,无法容纳进这么多人和这么大的空间。
孟先觉找了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点燃火堆,温暖跳跃的火苗将孟先觉的脸庞映照得如一块温热暖玉。
孟先觉稍有犹豫:“前辈,可否允许我将你外衣脱下?”
程未晚目光追着章成灿的身影,根本没有听见孟先觉的话。
孟先觉垂下眼眸静静等了一会,发现程未晚仍旧盯着那个人看,他轻轻抿唇,挪了半步,正巧挡住程未晚的视线。
程未晚原本想盯着章程灿的动作,想看一看他有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但走神间眼前突然闯入孟先觉那张俊朗的脸,顿时回神,问道:“有事?”
孟先觉还是重复那句话:“前辈,可否允许我将你外衣脱下?”
程未晚其实有些抗拒,但他转念一想,若不能表现得坦荡一些,岂不是更要遭人怀疑,顿时坦然,还反问一嘴:“不脱如何上药?”
言外之意就是你在说废话。
见程未晚这般不在意,孟先觉倒是很紧张,藏在程未晚衣摆之后的手都在轻颤。
终于,他好像说服了自己一样,双手轻缓而小心,无比虔诚地放在程未晚的衣襟处,喃喃自语:“得罪了。”
凌肆夭在旁看得直瞪眼。
堂堂原著第一反派,天麓三圣之首雾锁横江,在这耳朵尖红着,小心翼翼地干绣花活?
他不信。
但不信也不行,毕竟这事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程未晚见孟先觉慢条斯理的,好像自己的扣子是什么毒物,程未晚耐心耗尽,心里窝火,一把拍掉孟先觉的手,自己抢到了衣襟上的扣子,道:“我来吧。”
程未晚皮肤细白,指关节泛着细腻的粉红,纤长的手指搭在玉石制成的扣子上,端是一幅美色风景。
孟先觉紧盯着程未晚的动作,强装镇定,目光随着程未晚的动作而游移,等到程未晚扯动衣服上凝固了的血的时候,因动作太大,不慎将整个领子都扯歪,露出了一小片瓷白发粉的锁骨。
孟先觉匆忙移开视线,只觉口干舌燥。
程未晚不自知,银白发丝洒落肩头,用手指轻轻抹着脖颈旁的污血,抬眸:“有刀吗?”
孟先觉从未觉得有这般慌乱,他做贼一样把目光送远,又悄悄挪回来,对上程未晚的视线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为何要刀?”
程未晚奇怪地瞥孟先觉一眼:“衣领已经粘在伤口上了,我得用刀。”
孟先觉掏出袖袋中那把精致的匕首,眼眸低垂着,不敢与程未晚对视:“我来吧。”
程未晚微微扬高了下巴,示意孟先觉动作。
孟先觉屏住呼吸,极力摒除心中杂念,但眼下的风景实在磨人,他轻呼一口气,耗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将那衣领破开一个小口。
程未晚:“……”
孟先觉彻底弄不下去,他收了匕首,低下头,一副低落的样子:“前辈,我果然笨拙,还是让凌肆夭来吧。”
程未晚刚要让他离开,让凌肆夭来,但孟先觉此话一出,他倒是不好意思说了。
程未晚:“……你不必有顾忌,继续吧。”
孟先觉也不像是有多重的心理负担的样子,程未晚话音一落,他就握紧了匕首,这次倒是十分认真,手上加了力道,轻轻地将那一片血肉模糊的衣服掀开。
程未晚始终绷着劲,坚持到最后,终于“嘶”出一声,孟先觉那边为他清洗伤口的手乍然一顿。
程未晚脸色苍白地冲他摆手:“没事,你继续。”
孟先觉抬起目光看他:“忍一忍。”
程未晚点头。
凌肆夭躲在系统空间里边看程未晚这边的直播边“啧啧啧”,程未晚只恨不得此刻钻入到系统空间里把凌肆夭揪起来暴揍一顿。
终于,孟先觉十分艰难地给程未晚清理好伤口又上好了伤药,伤口那里包扎得整整齐齐,凌肆夭恰到好处地回来,手里捧着一件干净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