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肆夭额角青筋迸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都给我抓稳了!”
所有人都尽可能地抓紧或抱紧身边固定不动的物件,只有孟先觉,听到“抓稳”这个字眼,第一反应是抓稳了身边摇摇晃晃的程未晚。
程未晚正觉天旋地转,突然身边一只铁箍似的手扶住了他,让他整个身体都稳下来,心神稍安,正庆幸自己没摔,抬头道谢:“多谢……”
却一眼撞进孟先觉凝望深深注视他的一双寒潭之中。
那双寒潭之上缭绕着霜气,周遭万物冰封,却好像偏偏给他引出了一条万物常青,脆嫩多彩的小径来。
引诱他深入。
程未晚猛地回神,却没料要说的话在喉咙中变了个调,字没吐出来,反倒呛了他一口,程未晚双手伸直牢牢抓住孟先觉的小臂,咳得他脸颊和脖颈都通红涨血。
前边凌肆夭听到程未晚这撕心裂肺的咳声,正顽强与小灵船的操作盘做斗争的他还能分出神来,大喊道:“没事儿吧晚晚?”
程未晚抚着胸膛顺气,冲他摆手。
孟先觉始终站在他身旁,遇到灵船颠簸时就稳稳地护住他,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可这艘灵船实在太小,凌肆夭就算用积分在系统空间购买了扩大灵船容量的道具也无济于事,灵船内已超载,外面又挂着那么多鬼尸,根本开不起来。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艘灵船被程未晚下了十分严密的禁制,只要里面的人不从内突破,这个禁制就不会崩溃,外面的人就永远进不来。
那群鬼尸无非也就是抱着轮子给灵船磨磨胎,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程未晚有些骄傲,小鼻子都要翘上了天,好像在说:“看吧,他们奈何不了这艘灵船什么,外面的禁制可是我落下的……”
可他这副小表情还没持续多久,忽然间整个灵船发出剧烈的震颤摇晃,众人头撞头脚绊脚,一摔就摔倒了一大片。
凌肆夭头发都被他挠得炸了起来,他崩溃大喊:“什么情况?”
有靠近窗边的弟子挣扎起来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脸色凝重,喊道:“不知怎么回事禁制被破了,那些鬼尸正在撞门……”
听见这话的程未晚那一张兴高采烈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孟先觉忍笑,手掌轻轻抚着程未晚的后背,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一样。
整艘灵船发出了剧烈的几声苟延残喘一般的嗡鸣声,最后终于在远超他承受能力之外的重量以及凌肆夭的双重压迫之下熄火了。
他们十人一船,被上天遗忘在了无边无际的鬼尸海潮中,插翅难逃。
凌肆夭瘫坐在椅子上,彻底不说话了。
灵船外猛烈的敲击声,嘶吼声,无一不在震慑着他们的耳膜,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害怕,或者是表露出退却的情绪,相反,他们斗志昂扬。
他们早已祭出自己的本命武器,眼中氤氲的都是拼搏的杀气。
程未晚的表情渐渐凝重。
就算每个人都有不惧死亡的意志,就算他和孟先觉拥有灵铳,能够做到一击必杀,但那些鬼尸实在太多了,而且鬼尸的吼叫声会吸引他们的同伴过来,换句话说,整个常央山辖区之内的鬼尸都在向他们这边移动。
程未晚低声叹气,摇了摇头。
一瞬间,灵船的门没有撑住鬼尸们的袭击,尽数碎裂,那些鬼尸狂涌进来,孟先觉下意识挡在了程未晚身前……
程未晚拍拍他的背,孟先觉利用灵铳一击爆了一个鬼尸的头,随即转头,眼中的杀意与寒意刹那间收敛,柔声道:“何事?”
程未晚将孟先觉眼中的变化一点不差地收入眼底,他哽了一会,才道:“让开点,你影响到我出剑的速度了。”
孟先觉眼中含笑:“好。”
众人死守灵船,可终究难抵车轮战,他们精疲力竭,眼中是愤怒的血红,但身上没了力气,灵府内没了灵气,本命的武器出了裂痕,他们难以再战。
可鬼尸源源不绝,孟先觉脸色凝重,刚要召出海上明月楼,忽听灵船外传来一道声音:“别再挣扎了,你们早晚要被这些鬼尸害死,还不如尽早放下武器,省些力气。”
这道声音听起来刺耳又可恨,引得众弟子纷纷抬头去看。
是章成灿。
章成灿驾驶着灵船低空飞行,一是鬼尸够不到的高度,二是恰好没有触发常央山辖区对空禁制的高度。
众弟子对他的回应就是愤怒地拼尽全力对涌上来的鬼尸进行了三连斩,一举斩掉了数只鬼尸的头颅。
像是在拼命证明什么一样。
程未晚心里突然一揪。
他无端地就有一种预感,预感章成灿要做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事了。
果然,章成灿在看到这些弟子徒劳的反抗之后,冷笑一声:“你们就算能做到这些又如何呢,短暂的抗争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和效果,最后逃不开被鬼尸咬中,还不是要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众弟子以更加奋力地与鬼尸厮杀作为对他的回答。
章成灿的笑容更加讽刺,他一边的嘴角几乎都要斜到眼角上去,狞笑道:“你们累了吗,绝望了吗,是不是觉得那些鬼尸没完没了?”
一弟子终于忍不住,冲着半空大吼:“闭嘴!”
章成灿嚣张而猖狂地笑:“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让你们完全摆脱这场危机的办法!”
“章成灿,平日我敬你一声师兄,你以为你就真的能够和孟师兄相提并论了吗!若不是你侥幸被玄微真人收入座下,你以为会有谁多看你一眼?”一弟子愤怒抬头,反驳章成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