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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要不要脸了你,”陈同拍了下锅盖的头,“同哥能是青铜的铜吗,少的那锭金字旁你给我补上啊?就你还王者,亡魂的亡挺适合你的。”
锅盖抱着脑袋搓了搓,捻着兰花指戳陈同的肩膀:“什么亡魂,你才是呢,死鬼~”
尾音抖得一波三折,金毛嗦粉嗦到一半,打了三个寒颤。
锅盖和金毛是带着书包的,一个双肩一个斜跨,就陈同和苏青两手空空。
苏青来得晚,吃得慢,锅盖饭量小,吃完了嘚嘚瑟瑟擦了擦嘴,看看苏青吃得慢条斯理,又看看陈同吃得狼吞虎咽。
锅盖沉重地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苏青吃得多优雅,再看看你,你是在吃猪食吗陈同,嘴上都沾酱了。”
陈同一边呼噜碗呢,一边伸手抽了张纸,正好最后一口也吃完了,抹了下嘴:“你老鼠肠子那么小的饭量好意思说我,爸爸不经饿你不知道吗?吃饭就要这样吃才有乐趣,又不是在什么高档饭店,还不能吃得爽快点了。”
他说着还要怂恿苏青,拱了拱他:“你说是不是?”
苏青觉得他们之间挺有意思:“我要说是的话,岂不是要像你刚才那样,像只小猪吃饭?”
陈同瞪着他,苏青偏头瞧了他一眼,瞧见他脸上沾着的一粒白芝麻,嵌在酒窝的那个地方。
陈同:“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苏青被他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伸手把他脸上的芝麻抹了,吓了陈同一跳。
锅盖在旁边偷偷地笑,给苏青竖大拇指,冲陈同继续闹呢:“你看看人家,都向着我!”
陈同哼一声,拱着苏青说:“哎,新来的,你得认出这里面谁是老大,明白吗?向着郭娘娘有什么用,当他的面首吗?”
锅盖被他叫得炸了毛,张牙舞爪地要来挠他,陈同只能往苏青那边躲,拱得苏青也吃不好饭。
再那头金毛也吃完了,伸手把锅盖一拎:“上课去,要迟到了。”
锅盖抓着金毛的手表瞧了一眼,嗷一嗓子叫出来:“七点零五了我滴个老天鹅!”
他推搡着金毛往外走:“快快快!一班的老古董是魔鬼!迟到了就叫人站在走廊上背书!”
锅盖抄起自己的书包往金毛怀里一推,脚下勾倒了两三个塑料凳,差点把自己摔了,被金毛扶了一把:“别催!”
锅盖又要干嚎,金毛抓准时间回头问了苏青一句:“你要一起走吗?”
桌上苏青还慢慢吃着呢,摆了摆手。
锅盖失望地啊一声:“你不是一中的学生啊,我还说以后我们都能一起呢!”
来不及说其他,还有十五分钟就上早读,锅盖和金毛向他们两个说了声拜拜,锅盖一边下楼还一边喊:“那以后也要常一起玩儿啊!”
又着急上课,又话多磨蹭,就差被金毛夹在腋下挟走。
陈同支着脑袋看他们离开,等人消失在楼下闹哄哄的声音里,捏了捏眉头:“总算走了。”
苏青问他:“你不和他们一起上课吗?”
陈同翘着二郎腿:“不上,放假多爽。你不是一中的啊,是实验学校的吗?这边就一中离得近,再远一点就是实验学校了。”
苏青:“我就不能是旁边中医专校的吗?”
陈同有些惊讶:“中专?”
苏青卷了一小卷面在筷子上:“怎么,不像?”
“不像,”陈同摇摇头,“你看起来像个少爷,不好好读书也能出国留学混个海归的那种。”
苏青被他说得愣了下,没接话。
他一直都有好好读书,也的确准备了很多申请材料,只等高三,甚至高二其实就能申请国外的学校了。
但偏偏出了意外让他的准备中途夭折。
一气之下从北京来了苏河。
家那头也做得绝得很,户口立马就给他迁走了,落在隔了亲缘关系的表叔这里,不伦不类。
陈同见他不说话,抖着的腿放下来:“我猜错了?”
现在提起这事儿苏青都有些没感觉了,没有当初那么悲愤的感觉,只觉得麻木,他点点头:“啊,猜错了。”
陈同没明白为什么这人忽然就不高兴了,想了半天:“现在学技术都特别吃香,以前我和锅盖捡到金毛的时候,金毛就蹲在石板广场上帮人修电动车,一天一百多呢。中医就更博大精深了,学成扁鹊的大哥那样‘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成为隐世名医,啧,想想就带感。”
耿直的安慰虽然没安慰对地方,但是这份善意苏青的的确确是收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还突然地让他有点看开了的感觉。
有点想笑。
“文绉绉的还挺会说,”苏青,“你是一中的学生,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上课?”
陈同笑嘻嘻地:“不想上嘛,我和我们班主任打了个赌,赌赢了全班都不用上暑期班。锅盖和金毛他们是跟着竞赛班去上课,我没报竞赛班,就没上。”
苏青:“暑假上课什么的,感觉挺难受,放假都不好好放。现在不是不让补课了吗?”
苏青说着话擦了擦嘴,吃完了炒面还觉得有些不够,陈同把他面前的汤盅推过来给他,香菇肉饼汤。
苏青瞧着他,陈同就笑:“你吃,我不知道你会来刘头这里吃饭,知道的话就让他给你留汤了。”
“我吃饱了。”苏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