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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化学试卷也改完了,陈同被老师叫去帮忙分试卷,夏老师顶着一双黑眼圈疲惫地坐在办公室后面,仿佛被抽走了神魂,摸出他的叶脉书签,闻了闻上面酯类化合物的香气,陈同也闻到了——六神花露水。
分试卷原本应该化学课代表来做,但是课代表物理考砸了,萎了一天,晚自习发愤图强,脑门上绑了一根红鞋带,不把物理小妖精干死就不和它完,陈同心痒痒他和苏青的分数,于是自告奋勇来了老师办公室。
夏老师除了上课讲题,其他时候很少说话,偶尔有学生来问他题目,他倒是会讲,但是会流露出一股幽怨,他的眼睛,总是忧郁的。
夏老师这会儿就有种书生被狐狸精吸走了阳元的疲惫,熬夜改试卷什么的,他们这些老师太拼了。
教物理的老赵还在那夸化学组的老师们:“厉害啊,不愧是年轻人,就是和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一样,试卷一天就出来了,这可是50个考场啊,牛,佩服!”
夏老师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我不想和你这个麻瓜说话,你不会魔法。
然后一伸手,从老赵抽屉里顺走一包胖大海枸杞菊花茶,倒在自己茶杯里,端起来就要喝。
陈同睁大了眼睛连忙拦住:“老师!还没倒水呢!”
夏老师把茶杯放在陈同手心上,眼神忧郁……
“……”陈同怀疑他是故意的,就是不愿起身去装热水。
他给夏老师泡上花茶,放在他办公桌上,夏老师盯着滚烫热水上冒出来的雾气,眼神忧郁:“……”
陈同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声说:“总要等泡开了才能喝吧……”
夏老师点了点头,一下、两下、第三下就栽桌上起不来了。
放弃了为人师表的端庄——不过他们夏老师好像也没那玩意儿,毕竟是晚自习做金属燃烧实验做得仿佛鬼火一样的魔法带师。
夏老师枕着手臂合眼休息了五六分钟,玻璃杯里的枸杞被泡得微微发胀,小洋菊浮浮沉沉,休息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有了点精神,起身把第一道涩口的热茶倒了,重新泡过热水,直接兑了凉白开,喝了口温的。
陈同还在分拣各个考场的试卷,还没拿到自己的卷子,也没翻到苏青的第一考场,蓦然他脑袋上一重,夏老师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惊奇于扎扎毛的手感,又揉了两下。
陈同:“……”
陈同一转头,就看见夏老师仿佛摸到小动物一样顶着黑眼圈和一脸的满足感挂上一个眯眯眼的笑,夏老师没说他的发型也没讲他考试不再压分,只说:“苏青的分数比你高,1.5分,你有机分子式的碳原子个数算错了。”
陈同一脸忪怔,他还没分到苏青的试卷呢。
夏老师好像有读心术,慢悠悠地从他忧郁的眼神里露出一点小骄傲:“改完之后拆封的时候看到的。”
陈同顿时有点郁闷,化学没考过……他又被夏老师揉了揉脑袋。
他语文比苏青考得好,数学分数一样,英语又亏回去几分,物理不相上下,东拉西扯地一算,他只比苏青高了3分,这里化学又亏1.5,要是生物多错一道选择填空,他就没了。
陈同郁闷地分完试卷,发现他果真比苏青低了1.5分,把试卷抱回教室分发,陈同哭丧着脸,经过锅盖的时候锅盖还笑他:“哟,同哥干嘛呢,一张这个脸,没考过苏青啊,不是比他还高三分吗,化学没考过吗?差几分啊?被反超了吗?”
陈同烦死他了,试卷敲了下他的头,锅盖翘着小手指摆了个鬼脸,扒拉着看了陈同的试卷,脸又苦了回去:“你这估计也不能和苏青差个几分,总不能他门门满分吧?”
“不至于,”陈同瘪了下嘴,“差1.5分。”
“哎,哟哟,”锅盖笑起来捏他的脸,“还委屈了,就1.5分,我以为多少呢!”
陈同拍开他的手,苏青正巧往这边走过来听见了他们讲话,揉了把他的头:“不是还多我1.5吗,担心什么,都考完了。”
“就是,才1.5分,”锅盖又笑他,“你看看我们同哥,谈恋爱就是不一样,都会撒娇了,还嘟嘴,看见没,他刚刚还嘟嘴。”
锅盖又去捏他的脸,还学他的模样,陈同生闷气拍开他的手,苏青笑着去捂锅盖的嘴,旁边起哄的狗人们乱糟糟的,嚷起来笑起来又都忘了考试分数的事。
晚上陈同还和苏青闹了一波,两个人大半夜在小区里趁着一点光亮打了两把篮球,汗涔涔地一起洗了澡。
第二天一早,他们刚到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在发最后的生物试卷,锅盖和陈同他们前后脚到的,牌友三仙瘫在后面当大爷,见苏青陈同来了又开始嚷嚷着笑:“最后一门了!快找苏青和陈同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