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贾母等念到的林黛玉跳海后,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葬身海底。
她闭着眼睛由船上跳下后,并没有感到跳到水里,而且很快就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她睁开眼,看见自己正站在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上,一面是蔚蓝色的大海,此时风平浪静,湛蓝的海水轻轻地泛着波浪,一波一波的向前推着冲向沙滩,然后泛起一层一层的白沫退回到海里;另一面是一座不太高的绿树环绕的青山,山上郁郁葱葱,深深浅浅的绿着,间或点缀着些红的、黄的、白的花;阳光依旧是那么灿烂,只是没有刚刚的那种冷冽,而是暖洋洋的;风不大也不冷,从海上吹过来,带着一点点的咸腥味。
她抬起头,看见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仙风道骨的道长,正一脸慈爱地望着她。
林黛玉一脸疑惑地望着这个老者,不知如何开口,那个老道长已开口道:“两位小友,好久不见了,两位投身凡尘,想已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贫道乃赤瑕子,与两位是天界的好友。两位此生命运多舛,虽因是别有用心的人设计的结果,可还有些是因贫道的缘故,所以贫道请两位暂在此处小住些时,这里的一切作为贫道送给两位的赔礼,待贫道上天将诸人的命运改回正道,到时贫道自会送两位回去。”
林黛玉对这些好不感兴趣,她在这个人世间已没有一个亲人,对过去的种种早就厌烦了,所以对这道长的话压根就不在意。她认为自己既然曾经是天上的人,那回归天上就是,那些凡尘俗事不理也罢。也许在天上她能够又见到自己的爹娘,一家人团聚了没有什么不好。
仿佛看穿了林黛玉的想法,这个自称是赤瑕子的道长又说:“林姑娘,你可知令弟还活在世上?可知道他如今的处境?”
“我弟弟,我弟弟不是在他三岁时——”
“林姑娘,当年令堂怀着令弟,眼看着就要到产育之期,却偏偏赶上林大人升迁,而且任命来得很急,要林大人在十日內必须上任,林大人是皇命难违,不得己,令堂只能一个人在留在原任所产子,在令弟刚生下来两天的时候,府里有个别有用心的姨娘出手了,令弟的两个奶娘就同时都病了,令堂没法,只得命人在当地临时请了一个奶娘。
这个金姓的奶娘就住在城里,她之前有三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可偏偏因为早产,身体羸弱,她家又穷,根本没有能力为他请医用药,眼见得是个养不大的,见你家急招奶娘,且报酬丰厚,想着自己奶水充沛,自己的一个病弱的孩子根本吃不完,还能多得点银钱给自己的孩子治病,于是她去了。
她到了林府后,见识了林府的豪富,见到令弟如此金尊玉贵的,难免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便动起了歪心,她利用府上对人的宽厚,允许她将自己的孩子带到府里的机会,偷偷地将令弟换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我们林家也是大户人家,丫鬟仆从众多,且那个孩子肯定要比林公子大许多,应该看得出来。”
“那个孩子虽然比林公子大了两个多月,但因为是早产,且又有先天性疾病,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大多少,看上去与刚出生的令弟差不多大,那个别有用心的姨娘很有些手段,而令堂所带的仆妇多是贾府出来的,那些人大多懒惰,且怕担负责任,尤其是令堂的心腹陪房,她本是贾家赖大总管的亲妹妹,她无论是在贾府还是在林府,都没有人敢轻易地得罪她,而令弟的奶娘又是她的小姑子,所以即使大家有些怀疑,也怕带累自己不敢声张,所以居然就这样被她们蒙骗过关了。”
“那先母也没有发现吗?”
“令堂的身体不是太好,生令弟时又是难产,所以生完孩子后那段时间里令堂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那后来呢?”
“这个孩子因为在林家得到了精心的照料,锦衣玉食地活到了三岁。而流落在外的林公子却成了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除了每天吃粗茶淡饭,年纪小小,就要开始操持家务,随着金姓奶娘的儿子陆续地出生,他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常常忍饥挨饿,在他六岁那年,他无意间听到金婆子和她的丈夫谈起他的身世,那个黑心的金婆子竟然想把令弟卖到那种脏地方去,令弟听了,又惊又怒。也难为令弟,小小年纪沉得住气,他利用这两个人都出门的机会,偷偷一个人跑了出来。
一个六岁的小孩,又不知道自己确切的身份,只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个做官的,而找做官的,最好的地方就是京城。也难为他小小的年纪,又身无分文,吃了不少的苦,终于到了京城。可他当年到底年幼,又不知道父母究竟是谁,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子哪里能接触到他的做官的家人,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到京城办事的保定书院的厨子。这是一个好心人,他把他带到书院,做了一个烧火的小厮。